第9章 虎口拔牙（1/2）

鱼鹰的瞳孔猛地一缩。′顽~夲·鰰·颤~ ′首~发~漕运总督衙门，陈瑄的书房？那几乎是整个淮安府防卫最森严的地方。这个王瑾，是把自己的催命符藏在了阎王殿里。

但他脸上的惊愕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恢复了古井无波。他看着面如死灰的王瑾，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很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做得不错。”

一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几近崩溃的王瑾愣住了。

“跟我来。”鱼鹰不容置疑地转身，带着王瑾消失在城隍庙后的深巷里。

一刻钟后，静心茶馆的后院柴房，一盏豆大的油灯亮起。鱼鹰在桌上铺开一张淮安府的简图，将毛笔递给王瑾：“画下来。衙门的布局，守卫换岗的时间，从哪里进去最不容易被发现，书房的结构，暗格的机关样式，所有细节，一个都不能漏。”

王瑾颤抖着手，开始在纸上勾勒。他毕竟在衙门待了十几年，每一条路，每一处岗哨，都刻在他的脑子里。随着他的讲述，一座立体的、充满危险的总督衙门在鱼鹰心中成型。

“子时三刻，东边角楼的守卫会去解手，有半柱香的空档。/精/武,暁+说-蛧` ~无¨错^内?容?那里的围墙最低，墙内是一片杂物院。”

“书房的锁是鲁班锁，没有钥匙，需用特制的三根钢针按特定顺序和深度插入才能打开。”

“暗格在书架第三排，那幅《松鹤延年图》后面，需要将‘鹤’的眼睛向左旋转三圈，再将下方一块凸起的砖石按下……”

鱼鹰听得极为仔细，时不时打断追问一两个细节。待王瑾说完，他心中己然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他敲了敲桌子，门外立刻走进两个身影。

一个身形瘦小如猴，动作轻灵，是代号“狸猫”的顶尖斥候，擅长飞檐走壁、开锁探路。另一个则壮硕如熊，沉默寡言，是代号“磐石”的死士，负责制造混乱和应对正面冲突。

“计划如此。”鱼鹰指着地图，用最低沉的声音快速布置，“子时二刻，磐石在衙门西侧的粮仓制造动静，不必放火，只需让守卫以为有贼人偷粮即可，动静要大，将主要巡逻队引过去。子时三刻，我和狸猫带他，”鱼鹰指了指王瑾，“从东角楼进去。狸猫开路，我策应，他负责指路和开暗格。拿到东西后，原路返回。¨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都清楚了吗？”

“清楚。”狸猫和磐石同时点头，没有一句废话。

子夜，月黑风高。总督衙门西侧的粮仓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和铜锣声，几队火把迅速向那个方向移动，整个衙门的防卫重心瞬间被吸引过去。

与此同时，东边角楼的阴影里，三道黑影如鬼魅般攀上墙头，悄无声息地落入杂物院。为首的狸猫做了个安全的手势，鱼鹰押着几乎是软着腿的王瑾，紧随其后。三人贴着墙根，避开零星的巡逻兵，如三道流动的影子，向衙门深处的书房潜去。

书房外一片寂静。狸猫伏在门上听了片刻，从怀中摸出三根长短不一的钢针，屏息凝神，在锁孔中一阵摸索、捻动。只听“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把价值千金的鲁班锁，开了。

三人闪身而入。鱼鹰迅速关上门，狸猫警戒，王瑾则被推到书架前。借着从窗户透进的微弱月光，王瑾找到了那幅《松鹤延年图》。他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试了几次才将画轴取下，露出了后面的墙壁。

“快！”鱼鹰低声催促。

王瑾不敢耽搁，哆哆嗦嗦地按照记忆去旋转仙鹤的眼睛。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对话声。

“伯爷，夜深了，您怎么又回来了？”是一个护卫的声音。

“心绪不宁，回来看看账目。”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陈瑄！

书房内的三人瞬间如坠冰窟。王瑾吓得瘫倒在地，鱼鹰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拖到书桌底下。狸猫则一个闪身，藏入了房梁的阴影里。鱼鹰的眼神锐利如刀，他死死盯着王瑾，用口型无声地命令：开！

陈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己经到了门口。王瑾的魂都快吓飞了，但在鱼鹰的死亡凝视下，他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按照最后的步骤，按下了那块凸起的砖石。

“轧轧——”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墙壁上裂开一道缝隙，一个黑漆木盒静静地躺在里面。

几乎在同一时间，门外响起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陈瑄竟然有备用钥匙！

鱼鹰来不及思考，一把抓过木盒，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同时单手提起王瑾，一个翻滚躲到了窗帘的厚重阴影之后。狸猫在房梁上，也收紧了身体。

门被推开，陈瑄举着灯笼走了进来。他环视了一圈，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走到书桌前，放下灯笼，揉了揉眉心，似乎只是想在熟悉的环境里静一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帘后，鱼鹰的心跳沉稳有力，王瑾却己经快要窒息。每一息都漫长如一个世纪。

不知过了多久，陈瑄似乎觉得疲惫，叹了口气，拿起灯笼，转身走了出去。门再次被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