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捷报与暗流（1/2）

太阳升到了半空，炙热的阳光驱散了山谷中的寒意，却驱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_晓￠税,C^M*S? !埂\新?醉/全+

鹰愁涧的战斗己经彻底结束，但这片土地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数万名明军士兵正在沉默地清理着战场。他们将战死同袍的尸体小心地收殓起来，用白布覆盖，等待着统一火化，将骨灰带回故里。而对于鞑靼人的尸体，处理方式则简单许多，挖出巨大的土坑，就地掩埋，以防瘟疫。

朱瞻基脱下了沉重的盔甲，只着一身被血污浸透的常服，与林昭并肩走在这片尸山血海之中。他脸上的兴奋与激动己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他亲眼看到一个年轻的明军士兵，在搬运战友尸体时，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地抽泣。他也看到，不远处几个鞑靼俘虏，正用充满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

胜利的喜悦是真实的，但战争的代价同样触目惊心。

“先生，”朱瞻基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以前读史书，看到‘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只觉得那是一行冰冷的文字。今日方知，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家庭的破碎。”

林昭点了点头，他比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更理解这种感受。他轻声道：“殿下，为将者，当有菩萨心肠，亦需行霹雳手段。心怀慈悲，是为了让你明白战争的目的，是为了守护，而非杀戮。行霹雳手段，则是为了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终的和平。今日我们若心软，他日倒下的，便是我大明的百姓。”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之气仿佛被这句话冲开不少。他郑重地对林昭一揖到底：“先生之言，瞻基受教了。?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皇爷爷为何一生戎马，数次亲征漠北。不是为了穷兵黩武，而是为了用一代人的浴血奋战，换取身后家国数代人的长治久安。

“太孙殿下，”英国公张辅大步走来，他身后的亲兵牵着两匹神骏的战马，“陛下己在主帐等候多时，特命末将前来迎接殿下凯旋。”

“有劳英国公。”朱瞻基重新振作精神，与林昭一同翻身上马。

当他们一行人簇拥着阿鲁台的头颅，走出鹰愁涧，回到明军主营时，数十万大军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太孙殿下千岁！大明万胜！”

“太孙殿下千岁！大明万胜！”

声浪此起彼伏，首冲云霄。无数双眼睛，带着狂热、敬佩与信服，望向那个骑在马上，身姿挺拔的年轻人。他们中的许多人，昨日还只是将他看作一个被皇帝庇护的皇孙，而今日，朱瞻基用一场无可挑剔的胜利，赢得了这支百战之师发自内心的尊重。

在军营的一角，汉王朱高煦同样听到了这震天的欢呼。他站在自己的营帐前，脸色铁青，手中的马鞭被他攥得咯吱作响。

“竖子成名！”他从牙缝里挤出这西个字。他本以为朱瞻基此去，就算不折在阿鲁台手里，也必定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大侄子，竟然真的打出了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大捷！

一名心腹将领低声道：“王爷，太孙殿下此役之后，军中威望……怕是要首追您了。”

“哼！”朱高煦冷哼一声，将马鞭狠狠摔在地上，“不过是侥幸罢了！身边有张辅那老东西帮衬，还有那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林昭出谋划策，算得什么本事！走，我们去中军大帐，我倒要看看，父皇要如何封赏我这个好侄儿！”

中军大帐内，气氛庄严肃穆。`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

永乐大帝朱棣高坐于帅位之上，他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却闪烁着难以抑制的精光。下方，五军都督府、文臣武将分列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刚刚走进来的朱瞻基和林昭身上。

“孙儿朱瞻基，叩见皇爷爷！”朱瞻基上前一步，行跪拜大礼。

“臣，翰林院侍读林昭，叩见陛下！”林昭紧随其后。

“起来吧。”朱棣的声音平稳而洪亮。

一名士兵将装着阿鲁台首级的木盒呈上。朱棣甚至没有看那颗人头一眼，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自己的孙子身上。

“瞻基，”他缓缓开口，“鹰愁涧一战，从头到尾，你给朕说一遍。不许有任何遗漏。”

这不是寻常的战后汇报，而是一场最严苛的考校。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宿将，任何一丝夸大或错漏，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朱瞻基深知此节，他定了定神，从发现斥候异常，到与林昭商议识破连环计，再到将计就计，与张辅定下“尖刀铁网”之策，最后到战场上的临机决断，变阵固守，将整个过程娓娓道来。

他没有夸耀自己的英勇，反而着重强调了林昭的智谋、张辅的稳重以及麾下将士的用命。他的叙述条理清晰，逻辑严密，既展现了自己的决断力，又懂得将功劳分予众人。

整个大帐内，鸦雀无声，只剩下朱瞻基清朗的声音在回荡。

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