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捷报与暗流（2/2）

说完最后一个字，整个大帐依旧一片寂静。

朱棣沉默了良久，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肌肉似乎微微抽动了一下。突然，他猛地一拍扶手，发出一声震天的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尖刀铁网’！好一个‘变阵固守’！不愧是我朱棣的孙子，不愧是我大明的太孙！”

这笑声中充满了发自肺腑的骄傲与欣慰。他站起身，亲自走下帅位，来到朱瞻基面前，双手将他扶起。

“瞻基，你做得很好！比朕想象的还要好！有勇有谋，临危不乱，你没有给你父王丢脸，更没有给朕丢脸！”

“全赖皇爷爷教导有方。”朱瞻基低头道。

“不！”朱棣摆了摆手，“这一仗，是你自己打下来的。朕没有给你一兵一卒的增援，没有给你一道指令的干预。这是属于你朱瞻基的功劳！”

说罢，他转身，目光如电，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了刚刚走进来的汉王朱高煦身上，声音陡然提高：“此战，太孙朱瞻基，当为首功！诸将可有异议？”

朱高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能有什么异议？在这样铁一般的事实面前，任何异议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徒增父皇的厌恶。他只能和其他将领一样，躬身抱拳：“臣等，并无异议！太孙殿下，神武非凡！”

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终于转向了朱瞻机身后的林昭。

这个从始至终都安静得像个影子的年轻人，却在朱瞻基的叙述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

“你就是林昭？”朱棣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洞彻人心的力量。

“臣在。”林昭不卑不亢地回答。

“瞻基说，是你最先识破了阿鲁台的计谋？”

“回陛下，臣只是提出了一些疑点，是太孙殿下明察秋毫，洞若观火，才最终定下了将计就计的妙策。”林昭将功劳推得一干二净。他深知，此刻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功劳。他越是低调，朱瞻基的形象就越是高大。

朱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聪明人很多，但懂得藏起自己聪明的人，却很少。

“很好。”朱棣没有再追问，“你身为太孙伴读，辅佐有功，等回到京城，朕自有封赏。”

他没有说具体的赏赐，但这句“自有封赏”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肯定。

大局己定。这场简短的朝会，却在明军高层掀起了滔天巨浪。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天起，这位年轻的皇太孙，己经不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他不仅有无可争议的继承权，如今更有了实打实的军功。大明的权力天平，己经发生了无可逆转的倾斜。

当夜，朱瞻基的营帐中。

他亲自为林昭倒上一杯热茶，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真诚：“先生，今日在大帐之中，委屈你了。我知道，若没有你，我朱瞻基现在恐怕己经是一具尸体。”

林昭接过茶杯，笑道：“殿下言重了。智者献策，勇者执行。若无殿下的胆魄与决断，再好的计策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臣今日所为，并非委屈，而是为了殿下。殿下的光芒越是耀眼，臣在暗处，才能越安全，也才能更好地为殿下效力。”

朱瞻基凝视着林昭，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先生放心，今日你为我遮风，他日，我为你挡雨。”

这是一个君王的承诺。

林昭微微一笑，举起茶杯：“那臣，就先谢过殿下了。”

帐外的夜色深沉，草原的风依旧凛冽。但帐内的两个人心中都清楚，鹰愁涧的硝烟虽然散去，但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