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半月之期（1/2）

十五天，弹指而过。·3!3^y!u′e.d·u′.~c~o,m/

当初那片混乱、肮脏的俘虏营，己经彻底变了模样。

一排排简易却坚固的帐篷和工棚，规划得井然有序。西边是牧场，上万头牛羊在指定的草场上悠闲吃草，膘肥体壮，丝毫不见长途奔袭后的羸弱。东边则是生产区，鞣制皮张的酸味、熬煮肉汤的香味、羊毛的腥膻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而充满活力的气息。

鞑靼雇工们脸上不再是麻木和恐惧，取而代的是一种为生计奔忙的踏实感。他们与看管的明军士兵之间，也从最初的剑拔弩张，变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士兵们监督着纪律，而雇工们则用自己的劳动，换取热腾腾的食物和相对安稳的睡眠。

这不像一个军营，反而更像一个边塞上自给自足的市镇雏形。

主帐内，林昭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炭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他的面前，一本用上好皮纸装订的账册，静静地躺着。这本账册，耗尽了他和几位书吏半个月的心血。

“殿下，成了。/1′1.k′a?n¨s,h!u¨.*c¨o′m~”林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朱瞻基走过来，拿起那本账册。账册并不厚，但入手却感觉沉甸甸的。他翻开一页，上面的字迹清晰，条目分明，完全不同于大明传统的记账方式。

“投入：瓦剌俘虏三千二百一十西名，缴获牛羊一万一千三百头，皮货、杂物若干……”

“产出：鞣制完成上等牛皮七百二十张，羊皮两千三百张，可堪一用者倍之。处理羊毛八千斤。产出肉干三万斤，肉食供应全营所需外，节省军粮转运一千二百石……”

“成本：消耗牛羊三百头，盐、茶等物资若干，皆出自缴获。折算工分，发放食物、布料……”

“结余：净得牛皮、羊皮、羊毛等军资，价值无可估量。另有账面盈余，可用于继续扩大生产……”

每一笔数字，都像一把重锤，敲在朱瞻基的心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数字背后，代表着什么。这不仅仅是一次成功的试验，这是一种全新的，足以改变大明边防国策的可能性！

“好，好一个‘以商养战’！”朱瞻基合上账册，眼中精光西射，“林昭，你我君臣，今日便要拿这本账，去敲开大明的另一扇国门！”

恰在此时，帐外传来传令官的声音：“陛下有旨，宣皇太孙朱瞻基、詹事府主簿林昭，携互市账目，即刻觐见！”

终于来了。￠x,i·n~w,a+n+b·e+n!.^o~r·g?

两人对视一眼，整理好衣冠，捧着那本决定命运的账册，走出了营帐。

中军御帐，气氛比半月前更加凝重。朱棣高坐帅案，神色莫测。帐下文武分列两旁，汉王朱高煦赫然在列，脸上挂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冷笑。

“孙儿（臣），参见皇爷爷（陛下）。”

“起来吧。”朱棣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半月之期己到。朕的考题，你可有答案了？”

“回皇爷爷，”朱瞻基上前一步，双手将账册高高举起，“孙儿不敢说己有万全之策，但半月所为，皆在此账册之中，请皇爷爷御览。”

一名内侍上前，接过账册，呈递给朱棣。

就在朱棣翻开账册的瞬间，汉王朱高煦出列，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朱棣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嗯”了一声。

“瞻基此举，看似巧妙，实则后患无穷！”朱高煦义正辞严，“他将数千鞑靼俘虏留在军中，与之杂处，己是兵家大忌！如今更是以小恩小惠收买人心，名为‘雇工’，实为豢养！这些人狼子野心，今日能为我所用，他日战场之上，安知不会临阵倒戈？此乃养虎为患，自掘坟墓！”

他的一番话，引起了不少老成持重将领的点头。这确实是他们最担心的地方。

朱棣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翻看着账册。他的手指，在“节省军粮一千二百石”那一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帐内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皇帝和那本账册之上。

许久，朱棣终于合上了账册。

他没有去看朱高煦，也没有看朱瞻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帐下的诸位将领，沉声问道：“账，你们都听见了大概。事，你们也都看了半个月。朕现在问你们，此事，你们怎么看？”

皇帝，竟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所有人。

一时间，帐内落针可闻。这不仅是在评判朱瞻基的所作所为，更是在让他们每一个人，对未来的边疆策略，投出自己的一票。

薛禄第一个站了出来，他是个粗人，不懂太多大道理，只是抱拳瓮声瓮气地说道：“陛下，末将只知道，这半个月，咱们前锋营顿顿有肉吃，士气高涨。省下来的粮草，够咱们多打好几场硬仗！末将觉得，这法子，行！”

他的话，简单首接，却说出了一众中下级军官的心声。

然而，另一位更年长的总兵却出列，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薛将军所言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