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实习（1/2）

七月的洪峰在新闻画面和报纸铅字里咆哮，揪紧了千万人的心。!如^蚊,惘? !免`废/岳?独.

北电校园里的募捐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学生们的关切化作涓涓细流汇向灾区。

蝉鸣声嘶力竭地宣告着盛夏的顶点，考研的日子也终于来临。

考场，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等待放榜的日子，心悬在半空。

洪水灾区的消息逐渐被重建的报道取代，但那份悲壮己深深刻入时代的记忆。

终于，北电研究生院外的公告栏前人头攒动。

林东挤在人群中，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上搜寻。当“导演系：林东”几个字清晰映入眼帘时，一股热流瞬间涌上心头，随即又化作沉甸甸的踏实感。

成了！

“好小子！真行！”导员王红卫几乎是第一时间冲过来，大力拍着林东的肩膀，比自己考上还激动，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池中物！柏林拿奖，考研又一把过！给咱94级争光争大发了！”他红光满面，嗓门洪亮，引来周围一片善意的笑声和祝贺声。

等兴奋劲儿稍稍平复，王红卫拉着林东走到一旁树荫下，脸上换上了一种“组织关怀”的探询表情，声音也压低了些：

“林东啊，研究生考上了，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有没有新的拍摄计划？系里、学校可都盼着你再出好作品呢！这回资金、设备，肯定比拍《活埋》那会儿强多了！”

林东笑了笑，很坦诚地说：“导员，拍《活埋》的经历让我明白，光脑子里有画面不行，手上的功夫差得远呢。

镜头调度、灯光控制、现场指挥，特别是和大剧组各部门的协作，我的经验几乎是空白。-p′f·w^x¨w`._n?e/t\

那次要不是勃子命硬，加上铁军他们给力，还有王老师兜底，片子能不能成都是问题。我想先沉下心来，学点真本事。”

王红卫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对，磨刀不误砍柴工。那你打算怎么学？光靠上课可不够。”

“我想找个地方实习。”林东说出了盘算己久的想法，“去真正的、成熟的电影剧组里，从最基础的做起，看看那些大导演是怎么工作的，一线团队是怎么运转的。”他顿了顿，

“我听说……张艺谋导演正在拍新片？”

王红卫眼睛一亮：“嘿！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嘛！没错，张导新片《一个都不能少》，讲乡村代课老师的，现实主义题材，就在河北那边拍着呢！

风格跟你那《活埋》还……呃，虽然路子不太一样，但都是扎根现实的。”他凑近了些，带着点“自己人”的亲近，“张导是咱们导演系78级的大师兄！绝对的自己人！你要真想去，系里可以帮你打个招呼！以你柏林获奖的名头，加上系里的推荐，去学习学习，张导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林东心中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有柏林奖做敲门砖，有北电导演系这层嫡系关系，比起普通实习生，他至少能获得一个观察核心创作的机会。

几天后，林东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坐上了开往河北的火车。

车窗外的北方平原在盛夏的阳光下蒸腾着热气。

《一个都不能少》的拍摄地选在一个真实、略显破败的乡村小学。?武.4*墈_书, ~首*发+剧组驻扎在附近的镇上，条件相当艰苦。

林东拿着系里的介绍信和自己的简历（着重标注了柏林青年论坛大奖），找到了剧组的制片主任。

“哟！林东！柏林拿奖那个？”制片主任是个精干的中年人，显然听说过他，接过简历扫了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但眼神里更多的是审视，

“王老师（王守明）打过招呼了。行，年轻人有想法，愿意下组吃苦学习是好事。张导这会儿正拍着，你先去现场那边找生活制片，让他给你安排个地儿住下，熟悉熟悉环境。具体干什么……看情况再说。”

态度客气，但带着大剧组对“空降兵”惯有的疏离感——谁知道你是真来学习的，还是镀金刷履历的？

生活制片把他带到一间挤了西五个人的简陋宿舍，发给他一顶印着剧组logo的鸭舌帽和一个场务的临时工牌：

“喏，帽子戴好，工牌挂着。没事别乱跑，尤其导演监视器那块儿，别凑太近挡视线。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 语气平淡，公事公办。

林东放下行李，戴上帽子，挂好工牌，深吸一口气，走向拍摄现场——那所尘土飞扬的小学操场。

现场气氛紧张而有序。

巨大的反光板支在地上，录音师举着长长的吊杆话筒，摄影师肩扛着机器，紧紧跟随着一个穿着土气红棉袄、满脸倔强的农村小姑娘（魏敏芝）和一个同样朴实的农村小男孩（张慧科）

张艺谋导演就坐在监视器后面。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戴着标志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眼睛。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整个人像一块沉默的岩石，散发出强大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