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破冰之刃·东征启旌（上）（1/2）

安西河西大都护府议事厅内，燃石灯的火苗被窗外涌入的寒风拉扯得忽明忽暗，映照着沙盘旁三张凝重如铁的面孔。/l!k′y^u/e·d`u¨.^c~o?m+裴十三以血为墨的绝笔密报，如同投入冰湖的巨石，彻底击碎了深秋短暂的宁静。二十万吐蕃大军，雪域圣湖结冰为号，明春将至的灭顶之灾，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李琰的手指，如同冰铸的犁铧，缓缓划过沙盘上那片代表安西河西疆域的狭长区域。从龟兹、疏勒的绿洲，到姑墨的商路枢纽，再到肃州、瓜州、沙州（敦煌）这河西三郡，最终，停在了被大片象征吐蕃控制的暗红色木块所覆盖的——陇右道东部，那里是通往大唐本土的唯一孔道，如今却被吐蕃的铁蹄死死扼住。

“诸位，”李琰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珠砸在沙盘边缘，“裴十三用命换来的警讯，非是危言耸听。吐蕃赞普赤德松赞初登大位，正需一场大胜震慑诸部，稳固其权。尚恐热败亡之耻，苏禄授首之恨，安西唐旗重立之威胁，皆是他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理由。二十万大军，非虚张声势。雪湖结冰，便是刀锋出鞘之时！”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崔琰和张议潮：“固守？疆域绵延数千里，龟兹、疏勒、姑墨、肃州、瓜州、沙州……处处皆需重兵！吐蕃二十万大军，可集中一点，雷霆万钧！我若分兵把守，每一处都如纸糊薄壁，顷刻可破！更遑论粮秣转运千里，损耗巨大，无异于自缚手脚，坐以待毙！”

张议潮仅存的右拳重重砸在沙盘边缘，震得代表吐蕃的木块一阵晃动，声音嘶哑却带着铁血决断：“王爷所言极是！守是死路！我河西子弟，血还未冷！与其坐等吐蕃铁蹄踏破家园，不如以攻代守！打出去！把战火烧到吐蕃的院子里去！”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戳向沙盘上那片暗红区域的东缘——陇右道，“打通这里！夺回鄯州（西宁）、廓州（化隆），至少拿下河州（临夏）、临洮！只要打通洮河谷地，连接上大唐本土的渭河谷地，哪怕只是一条羊肠小道，便是活路！关中的粮食、兵源、铁器、布帛，便能源源不断输入我安西河西！有了这条脐带，我们才不是无根浮萍，才有本钱跟吐蕃耗下去！才有将来东归长安的根基！”

崔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进入角色，手指在沙盘上陇右区域快速点动，条分缕析：“张副都护所言，乃存亡之道！然，吐蕃在陇右经营多年，非无备之地。+j.i_n?w-a!n`c~h/i+j/i?.^c?o!m!!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其核心据点有二：一是扼守洮河上游、锁钥河湟的鄯州（西宁），守将是吐蕃悍将尚恐热旧部‘铁刃西诺罗’，拥兵约三万，多为精锐；二是控制洮水入黄河要冲、屏障河州（临夏）的临洮军镇（今甘肃临洮），守将为吐蕃宗室‘论莽热’，兵力约两万，据城而守，工事坚固。此外，廓州（化隆）、叠州（迭部）等地亦有数千吐蕃兵及附庸羌部协防。其总兵力，当在七万上下，依托山险城坚，互为犄角。”

他顿了顿，看向李琰，眼神锐利：“我军优势在于新胜之锐气、相对集中之兵力、以及……阿土督造或可倚仗的‘惊雷’之威。然劣势亦明显：劳师远征，补给线拉长；吐蕃可据险而守，以逸待劳；陇右地形复杂，山高谷深，不利于我骑兵展开，更不利于‘雷吼’笨重炮车机动。若顿兵坚城之下，迁延日久，待吐蕃赞普二十万主力东出雪域，则我军腹背受敌，危矣！故此战，关键在于——快！准！狠！以雷霆之势，击其要害，破其一点，贯通一线！”

李琰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沙盘上临洮军镇的位置，指尖重重按在那个点上，仿佛要将它按进沙盘深处：“临洮！此地控扼洮水咽喉，是吐蕃在陇右经营的核心堡垒，亦是连接河西与关中最近、最可能的通道节点！拿下临洮，便可沿洮水河谷东下，威胁河州（临夏），进而打通与大唐本土的联系！论莽热两万人马龟缩坚城，看似难啃，却是吐蕃陇右防线的七寸！”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破釜沉舟的烈焰，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传令！”

1. **全军总动员！** 砺锋大营、肃州大营、姑墨驻军，除必要守备，所有战兵，限十日内集结于肃州城东大营！粮秣辎重，随军行动！

2. **坚壁清野，固守根本！** 崔琰坐镇龟兹，统筹全局！龟兹留守五千精锐（含两千弩手、一千陌刀手、两千步卒），依托新城及燃石矿、匠作大营，务必守住根基！疏勒留兵两千，姑墨留兵一千，沙州（敦煌）、瓜州各留兵一千，皆由老成持重之将统领，依托城防，广布疑兵，坚壁清野！遇小股袭扰，固守不出；遇大军来攻，焚毁粮秣工坊，退守核心！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3. **匠作营倾力保障！** 阿土携‘惊雷坊’所有己成型及半成品‘雷吼’、‘雷火箭’、‘铁雨’罐，精选工匠死士，随主力行动！务必保证‘惊雷’关键时刻能发出致命怒吼！

4. **情报先行！** 不良人精锐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