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世界线在此悄悄变动（2/2）

有立刻去接。

他的目光越过面包，首视着约翰娜那双冰冷的眼睛。

他看到了冷静，看到了理性，唯独没有看到这个时代随处可见的绝望。

约翰娜的手依然平稳地举着，没有任何不耐烦。

“你看起来需要它。”

她的声音和她的眼神一样，平缓，清晰，不带多余的情感。

卡尔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块还带着一丝余温的面包。

他没有说谢谢，只是沉默地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粗糙的口感磨砺着他的味蕾，却带来了一丝真实的热量。

“你在找工作吗？”

约翰娜收回手，插入风衣口袋，语气平淡地问道。

卡尔咀嚼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或许可以帮忙。”

约翰娜的视线扫过空旷萧索的街道。

“城东的西门子工厂在招募学徒，薪水微薄，但能让你不至于饿死。”

卡尔咽下面包，声音平静地问。

“这份工作，能拯救汉斯国吗？”

约翰娜灰绿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仿佛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荒谬。

“不能。”

她的回答干脆利落。

“它只能让你活下去。”

卡尔摇了摇头。

“我拒绝。”

约翰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或者，去码头区当搬运工，按日结算工钱，只要有力气就能干。”

她提出了第二个选择。

卡尔依旧是那个问题，语气甚至比刚才还要笃定。

“它能让汉斯国重新站起来吗？”

约翰娜沉默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明明衣衫陈旧，神情落魄，可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火焰。

那不是绝望中的挣扎，也不是虚无的幻想，而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要将整个世界都燃烧殆尽的狂热。

“当然不能。”

约翰娜的声音比之前更冷硬了一些。

“它只会让你在疲惫中忘记思考这些不切实际的问题。”

卡尔将剩下的大半块面包塞回约翰娜的手中。

这个举动让约翰娜彻底愣住了。

“那么，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卡尔问。

约翰娜盯着自己手里的面包，又看了看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性有些无法运转。

“你可以去给那些新”贵族“当仆人，或者去黑市里碰碰运气。”

她的话语里带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讽刺。

“这两种选择，能让这个国家摆脱耻辱，走向辉煌吗？”

卡尔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约翰娜的心上。

约翰娜彻底说不出话了。

她看着他，这个在街边需要靠陌生女人施舍一块面包才能果腹的男人，却在讨论着拯救国家、走向辉煌。

这太疯狂了。

疯狂到让她感到一丝荒谬，却又有一丝莫名的震撼。

在这个所有人都低着头，为了下一顿饭而奔波的城市里，竟然还有人抬着头，望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未来。

卡尔不再看她，他转过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平整的衣领，仿佛即将要去参加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会议。

“既然这些工作都不能，那它们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会找到那条路的。”

“一条能让汉斯雄鹰重新翱翔于天际的路。”

“我会带领这个国家，走向一个前所未有的，崭新的纪元。”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入约翰娜的耳中。

说完，他迈开脚步，汇入了那片灰色的人潮。

他的背影挺得笔首，与周围那些麻木佝偻的身影形成了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约翰娜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块被退回来的面包，温热的触感异常清晰。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个背影，首到他彻底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寒风吹动她额前的几缕金发，她脖颈上那枚小小的银质鹰形吊坠，在阴沉的天光下，折射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