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青铜门外的呼吸（2/3）

乎无声的哀求？

张起灵的身体，违背了理智的指令，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身，面向那处凹陷。

狂风恰好卷开一角积雪，露出了凹陷里被掩埋的景象。

一个极其幼小的婴儿，裹在早己被冰雪浸透、颜色难辨的破烂襁褓里。

婴儿的脸庞冻得青紫，嘴唇乌黑，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出细碎的冰晶。生命的光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她身上流逝。襁褓布料粗糙，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仓促包裹。婴儿胸口位置，厚厚的布料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透出一种极其黯淡、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暗沉色泽。

林晓的意识在酷寒与剧痛中沉浮，感觉自己正坠入永恒的黑暗。就在她以为即将彻底消散时，一片阴影笼罩了她模糊的视野。

有人！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用尽这具幼小身躯里最后一丝气力，拼命想要发声，想要抓住什么。冻僵的、几乎失去知觉的小手，在襁褓里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几根冰凉的小手指，无意识地、虚弱地向前探去。

然后，她触碰到了。

不是冰冷的雪地，不是坚硬的岩石。是一种带着体温的、粗糙布料的质感。是裤脚。是那个高大身影的裤脚！

这微不足道的触碰，却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浮木。林晓的意识爆发出最后的呐喊，不是语言，而是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求生意志，混合着婴儿本能的依赖，透过那微弱的触碰传递出去。

‘救……救我……不要走……’

她看不见，也听不清。但就在触碰发生的瞬间，她模糊地“感觉”到上方那道冰冷的审视目光，似乎……凝固了一瞬。

时间仿佛在风雪中停滞了一刹。

张起灵垂眸。帽檐下的阴影里，他的视线落在那只从破旧襁褓中探出、冻得发紫、正极其微弱地勾住他裤脚边缘的小手上。那手指细小得可怜，指甲盖泛着不祥的青灰色，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令人心悸的脆弱力量。令他心头一颤。

风卷着雪片，狠狠扑打在婴儿青紫的小脸上。那双紧闭的眼睛，睫毛凝结着细小的冰霜，微微颤动，仿佛在无声地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与恐惧。那微弱到几乎断绝的呼吸，每一次都像是生命最后的挣扎。

张起灵的目光，从那只小手，移到婴儿青紫的脸庞，最后，落在她胸口那被襁褓掩盖、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违和感的位置。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与他血脉深处某些沉寂的存在，产生着极其隐晦的、带着古老气息的……共鸣。

微弱，但确凿无疑。这不是普通的弃婴。

他沉默伫立，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风雪在他周身狂舞呼啸，却无法撼动他分毫。长久以来铸就的、坚不可摧的孤独壁垒，在这一刻，被一只濒死婴儿无意识的触碰，撞开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裂痕。

无视？转身离开？如同处理任何意外干扰？或者……

他极其缓慢地，屈膝，蹲了下来。高大的身影在婴儿上方投下一片小小的、却隔绝了部分风雪的阴影。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伸向了那个被冰雪半埋的襁褓。

当那隔绝了部分寒意的、带着皮革质感的手掌接触到襁褓的瞬间，林晓几乎要哭出来。是得救的信号？还是……

下一秒，一股沉稳而强大的力量传来，她感觉自己被小心地、却不容置疑地从冰冷的雪窝里托起。视野晃动，模糊的灰白背景被一片更深的、带着体温的黑色取代——那是他宽阔的胸膛。刺骨的寒风被这具高大的身躯阻挡了大半，虽然依旧冰冷彻骨，却不再是那首接剥夺生命的酷寒。

他抱起了她！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几乎冲垮林晓残存的意识。紧绷的求生意志骤然松懈，极致的虚弱和寒冷重新席卷而来。她甚至没力气再“看”一眼救命恩人，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深渊。

在彻底沉沦的前一秒，她鼻尖似乎捕捉到一丝极其淡薄、却又无比清晰的气息。那不是风雪的味道，也不是冰冷的青铜气息。那是一种……冷冽如深潭寒铁，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古老而沉静的……血腥气，很淡，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丝诡异的“安心”，仿佛这气息本身，就是这片死亡之地某种无形的秩序象征。

‘活……下来了……’ 这是林晓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

张起灵将襁褓中的婴儿稳稳托在臂弯。入手的分量轻得惊人，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枯叶。婴儿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着生命尚存，但那呼吸微弱如游丝，体温更是低得可怕，隔着厚重的衣物和襁褓都能感受到那股渗人的冰凉。

他动作没有丝毫迟滞。一手稳稳托住婴儿，另一只手迅捷而利落地解开自己冲锋衣最上方的几颗纽扣，然后毫不犹豫地将那冰冷的小小身躯，连同湿冷的襁褓一起，塞进了自己温热的怀里，紧贴着内里保暖的衣物。用自己的体温，去对抗那致命的酷寒。

婴儿冰冷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颈侧皮肤上，那微弱的呼吸拂过，带来一丝异样的、几乎陌生的痒意。张起灵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