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凌渊首尝火葬场（1/2）

合享宗山门，暴雨如注。_d.i.n/g.d`i-a_n/s￠h!u.k¨u\.?c.o/m?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阶上，溅起浑浊的水花，汇成细流，沿着陡峭的山道奔涌而下。平日里缭绕的仙雾被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嶙峋的山石和紧闭的、笼罩在黯淡光晕中的护山大阵。

一道孤绝的白影，就站在这倾盆暴雨之下，站在合享宗紧闭的、流转着防御符文的巨大山门前。

是凌渊。

清玄仙尊，玄天宗曾经的太上长老，正道魁首，此刻却浑身湿透。昂贵的云纹白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颀长却略显单薄的身形。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紧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不断滑落，打湿了他鸦羽般的长睫。那双曾睥睨众生的冰眸，此刻映着山门禁制的微光，里面翻涌着从未有过的、近乎狼狈的执着。

他站了很久。从白日站到黄昏，又从黄昏站到这漆黑的雨夜。挺拔的身姿在狂风骤雨中纹丝不动，如同一尊被遗弃在荒原的玉雕，透着一种孤高的、却也是脆弱的固执。

护山大阵的光晕在他身前流转，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山门内，高高的门楼上，几个守门的合享宗弟子缩在檐下，探头探脑，窃窃私语。

“我的天……真是清玄仙尊？他站那儿快一天一夜了吧？”

“可不是！淋成这样……仙尊不是寒暑不侵的吗？怎么看着……”

“嘘！小声点！宗主吩咐了，谁也不许开门！更不许放他进来！这位现在可是咱们圣女的‘前师尊’！”

“啧啧，听说昨天圣女当众撕了她俩的师徒名册，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仙尊这是……后悔了？”

“谁知道呢？不过看他这样子……怪可怜的……”

“可怜？”一个略带嘲讽的清冷女声自身后响起。·x!j?w/x`s.w!./c\o.m`

几个弟子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只见楚轻语不知何时己站在他们身后。她披着一件素色的外袍，乌发松松挽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清亮的眸子透过雨幕，冷冷地看向山门外那道固执的白影。

“圣……圣女！”弟子们慌忙行礼。

楚轻语没理会他们，径首走到门楼边缘，雨丝被护山大阵隔绝在外，在她身前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她就隔着这层水帘，与雨中的凌渊遥遥相望。

雨水模糊了视线，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目光——穿透雨幕，穿透阵法，带着一种滚烫的、几乎要将她灼伤的重量，牢牢锁在她身上。

那目光里有太多东西。有她从未见过的慌乱，有被强行压抑的痛楚，有不解，有固执，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

楚轻语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她攥紧了袖中的手指，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后悔？现在知道后悔了？

当初在玄天殿，面对那些长老的诛魔令，他一句“无异议”的时候，可曾想过她？当她被千夫所指，被定为“妖女”，被整个正道喊打喊杀的时候，他这个师尊在哪里？

楚轻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莫名的怒火。她不能心软。这男人太危险。他的清冷，他的强大，他看似无情的表象下，藏着的是比夜无殇的邪肆、释空的偏执更可怕的掌控欲。一旦心软，她怕自己会再次被卷入那名为“凌渊”的漩涡，万劫不复。

她抬起手，指尖灵光微闪。

一本薄薄的、散发着古朴灵光的玉册出现在她掌心。^x^i!n·2+b_o!o,k\.*c*o/m_正是《玄天玉册》中，承载着她名字的那一页残片。昨日在玄天宗广场，凌渊亲手撕下，又珍而重之地拢入掌心的东西。

此刻，它在她手中，冰凉刺骨。

山门外的凌渊，在看到那抹熟悉的灵光时，冰封的眼眸骤然亮起一丝微弱的希冀。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像是无声的泪。

“轻语……”他的声音透过雨幕和阵法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颤抖，是楚轻语从未听过的语调，“……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玄天宗？那个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地方？

楚轻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近乎残忍的笑意。

“回去？”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雨声，敲在凌渊心上，“回玄天宗，继续做你清玄仙尊座下那个任人宰割、随时可以被牺牲的‘弟子’？”

凌渊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一下，脸色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显苍白：“不！不是牺牲！我……”

“不是什么？”楚轻语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不是你在玄天殿，亲口说‘无异议’？不是你们玄天宗，第一个发出‘诛魔令’，要将我楚轻语挫骨扬灰？！”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己久的愤怒和委屈，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尖锐。

“凌渊！”她首呼其名，再无半分师徒情谊，“收起你这副假惺惺的姿态！我楚轻语，不需要你的怜悯，更不需要你那迟来的、虚伪的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