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凌渊首尝火葬场（2/2）

话音未落，她握着那页玉册残片的手猛地用力！

嗤啦——！

一声刺耳的、令人心悸的撕裂声响起！

在凌渊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合享宗弟子惊骇的目光中，楚轻语面无表情地，将那片承载着她名字、也承载着他们之间最后一点名义联系的玉册残页，当着凌渊的面，撕成了两半！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仿佛撕碎的，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

“看清楚！”楚轻语将撕成两半的残片高高举起，任由雨水冲刷着上面黯淡的灵光，“你我之间，师徒名分己断！恩义己绝！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楚轻语是生是死，是好是歹，与你凌渊——再无半点瓜葛！”

她手腕一扬，那两片残破的玉页如同被抛弃的垃圾，被她狠狠掷向山门外的暴雨之中！

残片划过湿冷的空气，带着微弱的光芒，坠落在凌渊脚前泥泞的水洼里，溅起一小片浑浊的水花。灵光迅速黯淡下去，很快被泥水浸透，变得污秽不堪。

凌渊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两片泥水中的残片上。仿佛那不是玉册碎片，而是他被生生撕裂、又被狠狠践踏的心脏。

他所有的清冷，所有的自持，所有的骄傲，在这一刻，被楚轻语这决绝的一撕、一掷，彻底击得粉碎！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心脏蔓延至西肢百骸，比任何剑伤、任何道则反噬都要来得猛烈！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又被他强行咽下。

“轻语……”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种破碎的、近乎哀求的意味，“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错了。

他从未想过，这三个字会如此艰难地从他口中吐出，更从未想过，当他说出时，会是这般……痛彻心扉。

他错在低估了她的刚烈，错在高估了自己的掌控，错在以为一切都可以在冰冷的算计和权衡中解决，错在……没有在那群长老逼他表态时，就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身前！

“错了？”楚轻语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从未有过的痛苦和卑微，心头那股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几乎让她窒息。但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用更冷、更硬的声音说道：

“仙尊的道歉，我楚轻语受不起！”

她猛地转身，素色的衣袍在风雨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关门！”

冰冷的声音落下，如同最后的宣判。

轰隆隆——！

合享宗巨大的山门，在阵法驱动下，发出沉重的闷响，缓缓向内合拢。那流转的防御光晕，随着山门的关闭，变得更加凝实厚重，彻底隔绝了内外。

也将那道站在暴雨中、浑身湿透、失魂落魄的白色身影，彻底隔绝在了楚轻语的世界之外。

门关上的最后一瞬，凌渊猛地抬头，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似乎看到了她转身时，微微颤抖的肩膀。

“轻语——！”

一声压抑到极致、痛苦到极致的低吼，被淹没在骤然炸响的惊雷和倾盆的暴雨声中。

轰咔——！

紫色的雷霆撕裂漆黑的雨幕，刺目的电光瞬间照亮了凌渊苍白如纸的脸，和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名为“火葬场”的痛苦深渊。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扇彻底关闭、再无缝隙的山门，看着脚下泥水中那两片污秽的残片。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

仙尊的尊严，清冷的伪装，在此刻，被这场暴雨，被她决绝的背影，彻底冲刷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狼狈，只剩下痛楚，只剩下……无尽的悔恨。

火葬场的第一把火，己然点燃。而焚烧的，正是他凌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