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盟友的困境（2/4）

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请注意你的立场！周振邦现在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审查对象！你的任务是配合组织调查，而不是在这里干扰办案程序！出去！” 最后两个字带着命令的口吻。

李斌脸色涨红，拳头紧握，但在王振涛冰冷的目光和制度的压力下，他只能不甘地看了老周一眼，咬着牙，一步步退出了病房。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内外。

病房里只剩下老周和王振涛两人（办事员像影子一样站在门口）。

王振涛拉了张椅子，在病床边坐下，动作慢条斯理，仿佛在欣赏老周的痛苦。他推了推金丝眼镜，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惋惜：

“老周啊，你说你，在局里干了一辈子，临了临了，怎么就……晚节不保了呢？”他摇摇头，“收黑钱，包庇罪犯，还跟马明、张彪那种人渣搅在一起，暴力抗法……啧啧，这哪一条，都够你在监狱里把牢底坐穿了。”

老周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没有回应。跟这种人说任何话，都是对牛弹琴，都是自取其辱。

“不过呢，”王振涛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毒蛇般的诱惑，“组织上也不是不给你机会。毕竟，你曾经也为公安事业做过贡献嘛。”他盯着老周紧闭的双眼，“只要你……把那个叫林晚的女人交出来，还有她手里的东西……嗯，那个U盘。然后，再写一份深刻的悔过书，把主要责任揽下来，承认是被马明胁迫，一时糊涂……我可以向赵主席（赵正坤）求求情，争取给你个宽大处理，起码……能让你体面地退休，安度晚年，不至于死在监狱里，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你说是不是？”

赤裸裸的威胁和交易！

老周猛地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着王振涛那张虚伪的脸，嘶哑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你……做……梦！”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不屈。^k_a!n¨s\h?u\z￠h¨u-s/h.o,u~.*c′o^m?

王振涛脸上的伪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恼怒。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冷哼一声，语气森然，“周振邦，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周队’？你现在是过街老鼠！是警队的耻辱！你的停职通报己经下发全局，马上就会见报！你猜猜，你那些老街坊邻居，你那些老战友，看到新闻会怎么想？你那个在省城读大学的女儿，看到她的父亲成了‘黑警’、‘叛徒’，她会怎么想？她以后还怎么做人？还怎么抬起头来？！”

女儿！

这两个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击中了老周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身体猛地一颤，灰败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女儿是他的命根子，是他唯一的牵挂！他无法想象，当女儿看到那些铺天盖地的污蔑，看到父亲被钉在耻辱柱上，会是何等的崩溃和绝望！赵正坤他们……竟然卑鄙到用他的女儿来威胁他！

“你……你们……畜生！！” 老周目眦欲裂，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伤口和吊带死死限制住，只能发出困兽般的悲鸣，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滚落。

看到老周的反应，王振涛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得意的笑容。他重新俯下身，凑到老周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给你24小时考虑。是交出林晚和U盘，保全你女儿的名声和你自己最后一点体面？还是……等着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周振邦，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他拍了拍老周的肩膀，力道带着侮辱的意味，然后首起身，带着那个冷漠的办事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病房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老周粗重、压抑、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不仅保护不了林晚，保护不了阿哲，保护不了那些牺牲的战友，现在连自己唯一的女儿，也要被拖入这无底的深渊！

泪水无声地淌过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滴落在洁白的枕头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绝望。他缓缓抬起那只还能动的手，颤抖着伸向床头柜上的水杯。杯子里还有半杯水。他拿起杯子，却没有喝，只是死死攥着，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慰藉。

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病房角落那盏昏暗的壁灯上。灯光朦胧，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林卫国、林旭、林建国、林涛……那些牺牲的老战友、后辈们，他们穿着警服，站在光里，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信任，有嘱托，也有……一丝悲悯。

“卫国……建国……老哥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孩子们……” 无声的忏悔在他心底嘶吼。保护林晚？他做不到了。保护女儿？他同样无能为力。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一个被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连累至亲的废物！

一个冰冷而绝望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也许……只有彻底消失……才能斩断敌人用来威胁的链条？才能……保住女儿的清白？才能……让林晚没有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