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深渊”的裂缝（1/4）

城中村的夜，是光怪陆离的喧嚣与浓稠黑暗交织的泥沼。1@零?点D×±看±书!? ÷免??费?阅?读°廉价霓虹招牌在潮湿闷热的空气里晕染开一片片模糊的红绿光斑，劣质音响里震耳欲聋的网络神曲混杂着路边摊炒锅的爆响、醉汉的嘶吼、孩童的哭闹，汇成一股永不疲倦的、令人烦躁的背景噪音。污水横流的狭窄巷道如同这座庞大城市肌体深处溃烂的血管，散发着食物腐败、汗液和劣质香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林晚——或者说，“哑女阿晚”——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贴着“老王馄饨”油腻腻的塑料门帘内侧站着。她穿着洗得发白、沾染着洗不掉的油污的廉价T恤和宽大工装裤，头发胡乱挽在脑后，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脸上刻意涂抹的暗沉粉底掩盖了原本过于清秀的轮廓，只留下一双低垂的、似乎永远带着怯懦和疲惫的眼睛。她手里攥着一块半湿的抹布，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眼前那张同样油腻腻的小方桌，动作迟缓笨拙，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劣质机器人。

她的耳朵，却在嘈杂的背景音中，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捕捉着店里唯一那台老旧电视机里传出的、音量被开到最大的本地新闻播报。

“……本台持续关注‘网吧爆炸袭警案’后续进展。据警方最新通报，犯罪嫌疑人周振邦（原市局退休警员）因伤势过重，于今日凌晨在医院不治身亡。警方初步认定，周振邦涉嫌勾结在逃黑客陈哲，策划并实施了针对警方的恶性袭击，其同伙林晚（原市局法医助理）在逃，案情仍在进一步侦办中。警方敦促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老周……死了。

冰冷的字眼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晚的耳膜，穿透了“阿晚”那层厚重的麻木伪装，首刺灵魂深处！她擦拭桌面的手猛地一顿，指关节因为瞬间的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劣质的塑料桌面里。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是撕裂般的剧痛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馄饨汤浑浊的热气和劣质油烟的味道混合着涌入鼻腔，带来一阵强烈的窒息感和呕吐欲。

周叔……那个在告别厅递给她纸巾、在死亡陷阱前将她推开、在网吧枪口下为她断后、在最后时刻为她指明生路的老刑警……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他用尽最后一丝生命，践行了对战友林卫国的承诺，守护了她这个“麻烦”，也彻底坐实了“深渊”为他精心编织的污名——勾结罪犯，袭警身亡。

滔天的悲恸和焚心蚀骨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将她伪装的躯壳彻底撑爆！她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浓重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来，用这尖锐的疼痛强行压制住喉头翻滚的呜咽和眼底瞬间涌上的滚烫。不能哭！不能有任何异常！老王就在几步之外的灶台前忙碌，油腻的汗珠顺着他花白的鬓角往下淌；几个光着膀子、满身酒气的建筑工人正围在旁边的桌子上大声划拳；巷子口，一个穿着不合身保安制服的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店内外……

每一个角落，都可能藏着“深渊”的眼睛。

她强迫自己重新动起来，抹布在桌面上划出更加用力、却依旧显得笨拙的轨迹，仿佛要将那无形的悲痛和愤怒都擦进油腻的桌面纹理里。头垂得更低，肩膀微微佝偻，将所有的情绪死死锁进那层名为“阿晚”的冰冷躯壳之下。只有眼底深处，那两簇名为复仇的火焰，在无人可见的深渊里，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冰冷。

深夜，馄饨摊打烊。

林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像一抹游魂，穿过迷宫般堆满杂物的巷道，回到她那间位于“握手楼”最深处、终年不见阳光的鸽子笼。+k\k^x′s?w~.-o/r?g\不到五平米的空间，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一个散发着霉味的简易衣柜，墙壁斑驳脱落，墙角渗着可疑的水渍。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霉菌和陈年油烟混合的、令人窒息的味道。

确认反锁好那扇薄得像纸片、一脚就能踹开的木门后，林晚身上那种笨拙、怯懦的“阿晚”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像一头回到巢穴的孤狼，眼神锐利如刀锋，动作迅捷而无声。她走到房间最里面，挪开墙角那个散发着霉味的破衣柜。墙壁上，一块松动的砖头被她小心地抽出。里面，是一个用多层防水塑料袋和锡纸严密包裹着的、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塑料盒——一个经过阿哲特殊改装、信号发射功率极低、只能接收特定加密频道的微型卫星信号接收器，以及配套的骨传导耳机和一块太阳能充电板。这是她与外界、与那个可能还活着的技术幽灵阿哲，唯一的、脆弱的联系纽带。

她熟练地将骨传导耳机塞入耳道，冰冷坚硬的触感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然后，她启动了那个微型接收器。幽蓝的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陷入沉寂。没有信号。阿哲那边，依旧静默。

林晚的心沉了沉。阿哲重伤昏迷、被警方保护性监护的消息是老周生前最后传递的。他是否真的脱离了危险？他是否还记得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知道的、极其复杂的紧急唤醒协议？时间每过去一天，希望就渺茫一分。

她将接收器小心地放回墙洞，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