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 章 关中王（4/4）

是复国称王”

“然，人死不可复生，国亡岂能再存，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依小婿之见，最终能第一个攻破函谷天险，打进咸阳者，日后必是诸侯中实力最雄、兵锋最盛之人”

“此等枭雄，既己拥有碾压群雄的实力，又怎会容忍他人裂土封王！”

阎乐的声音渐渐清晰有力：“小婿以为，此人一旦入主关中，其志必在效仿始皇帝，一统寰宇，登临那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

说罢，他看向赵高，眼中闪烁着精光：“我们如今要做的，便是尽快找出此人，然后秘密遣派心腹使者，向其输诚效忠，表达我们归顺臣服、愿为内应之心！”

“最后要投其所好，金银珠玉，奇珍异宝，倾国美人，凡是其所欲，我们都无所不予！倾我府库，结其欢心！”

“如此，待此人日后登基称帝，念及我等的从龙之功与雪中送炭之情定会如岳父大人所愿，敕封您为关中王！”

阎乐一番剖析，条理清晰，首指核心。

赵高听完，先是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几分赞许之色，

但旋即又缓缓摇头:“你的洞察，确有其理，实力最强者，确是最有可能攻破函谷之人”

“不过…”

赵高伸出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划了一条线:“你莫忘了，关中通往中原的咽喉要道，可不止函谷关一处！东南方向可还有武关，同样能进入关中！”

大秦西塞，萧关锁陇西，散关控巴蜀，而首面中原腹地的，正是函谷与武关这两大雄关！

阎乐闻言，脸色微变，仿佛被点醒，但随即又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岳丈大人明察秋毫，据探报，武关方向确有一支打着楚军旗号的人马在活动”

“据说领兵者乃沛县一泼皮无赖，名唤刘邦，此人麾下兵微将寡，多为市井之徒、亡命之辈，乌合之众而己，武关险固，易守难攻，而且守军精悍”

“就凭他区区刘邦，绝无可能叩开关门，率先入秦！”

阎乐的分析，与之前白风向秦川的汇报如出一辙，对刘邦这支偏师充满了根深蒂固的轻视。

然而，赵高那双阅尽世事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截然不同的光芒。

他再次摇头，声音低沉而警醒：“不…你错了！”

“若真如你所言，此人出身微末，却能聚众数千，攻城略地，一路逼近武关，那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其心志、其手段，必然有过人之处！”

“当务之急，除了要尽快确认并结好函谷关外实力最强的那个诸侯外，至于这个刘邦，我们也必须立刻与之搭上线！”

赵高的手指重重敲在案几上，发出决断的声响：“这等出身草莽之人，所求者何？无非是泼天的富贵，极致的享乐！”

“那杂家就投其所好！准备重礼，黄金美玉，锦绣罗绮，再挑选几名绝色胡姬秘密遣使，送往其营中！先行结好，埋下伏线！”

赵高眼中闪烁着老辣而冷酷的算计：“必要时函谷关，武关皆可成为杂家送给他们的见面礼！助他们顺利入关！”

“只要杂家手中握着开关的钥匙这献关之功，便是铁板钉钉！”

赵高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

同样的投其所好之策，从赵高口中说出，其格局之深远、手腕之狠辣、时机把握之精准，远非阎乐可比。

阎乐再次被岳父那深不可测的城府和视天下为棋局的气魄所震撼，心悦诚服地低下了头。

紧接着，两人密谈持续良久。

摇曳的烛火下，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如同盘踞在帝国心脏深处的毒蛇，将叛卖与阴谋的丝线，细细密密地编织起来，企图在帝国崩塌的废墟上，为自己攫取最大的权柄。

最终，一套更为周密、更为狠毒、也更显赵高老谋深算的连环之策，在咸阳城这闷热而充满蝉噪的深夜里，悄然敲定。

窗外，浓稠如墨的夜色更深了。

那恼人的蝉鸣似乎也因这厅中弥漫的浓重阴谋气息而短暂地停歇了一瞬，旋即又以更疯狂的势头嘶鸣起来，仿佛在为大秦帝国，奏响最后的、绝望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