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麦浪里的枪声（1/2）

秋分这天的风带着麦香，黑风口的“战斗田”里翻起了金浪。\s\h~e′n*n\v~f\u+.\c.o?m+春玉米己经灌浆，冬小麦也抽了穗，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麦秆，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无数支小唢呐在吹奏。陈峰站在打谷场边，看着士兵们用缴获的日军钢盔当簸箕，正把脱粒的麦粒往麻袋里装，铁盔碰撞的脆响混着笑声，在谷场上空荡开。

“旅长，您看这产量！”孙强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跑过来，麻袋角印着“战斗田一团三连”的红漆字，“咱连的‘英雄田’，亩产比去年翻了一倍，赵师傅改的‘坦克播种机’就是管用！”他说着拍了拍场边的铁家伙——那是用缴获的坦克履带改的播种机，齿轮转起来“咔嗒”响，播下的麦种行距比尺子量得还匀。

佐藤蹲在谷堆旁，正用日军的军用水壶给玉米苗浇水。他的动作己经很熟练了，壶嘴斜着倾斜，水流顺着垄沟慢慢渗进土里，不冲倒苗，也不浪费水。这是王大娘教他的“点浇法”，说“庄稼跟人一样，喝水要细嚼慢咽”。

“佐藤，你那‘佐藤方案’的玉米，比赵师傅的晚熟三天，可颗粒更饱满。”陈峰走过去，捏起一颗玉米籽，饱满得能映出人影，“赵师傅今早还跟我念叨，说要跟你学‘晚播三天’的法子。”

佐藤的耳朵红了红，手里的水壶晃了晃，水珠滴在麦茬上，很快渗了进去。“是这片土地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少了当初的生硬，多了几分土生土长的温软。

正说着，周专家抱着电台跑过来，草帽歪在脑后，裤腿沾着麦芒。“旅长，截到日军的紧急电报！”他把电报纸往谷堆上一铺，字迹被汗水洇得发皱，“太原日军调集了最后的残兵，凑了个混成旅，说是要‘趁秋收抢光粮食’，领头的是个叫小林的少佐，据说带了十辆卡车，想夜里偷袭打谷场！”

陈峰指尖划过电报上的“抢粮”二字，指腹触到粗糙的纸页，像摸着麦芒扎手。`优-品~晓_说/徃\ *首`发!他抬头望向黑风口的山口，夕阳正往山后沉，把云层染成金红，山影越来越长，正好能藏住偷袭的队伍。

“让各团执行‘麦场预案’！”陈峰转身往谷场中央走，脚步踩在麦糠上，软绵绵的却很稳，“一团把打谷场的麦垛堆成‘品’字形，留出三条暗道通到玉米地；二团在麦茬地里埋‘麦粒雷’——赵德才，把炸药裹在麦壳里，踩上去不炸，碾过去才响，专炸卡车轮胎；骑兵营牵马去谷场东侧的高粱地，马嘴上套麦秆编的嚼子，别出声。”

赵德才正蹲在打谷机旁，手里拿着扳手拧螺丝——那机器是用日军的重机枪零件改的，摇柄一转，麦粒“哗哗”往外出。“旅长，您放心！”他举着个圆滚滚的东西晃了晃，外面裹着金黄的麦壳，“这‘麦粒雷’，我掺了芝麻粒大的铁砂，炸开来能当霰弹用，伤不着麦子！”

巴图牵着黑马走过来，马背上搭着条麻袋，里面装着磨亮的“砍刀犁”。“骑兵营的马都喂了新麦麸，脚力足着呢。”他拍了拍马脖子，黑马打了个响鼻，喷出来的气里都带着麦香，“刚才派哨探去山口看了，日军的卡车停在十里外的山坳里，像是在等天黑。”

暮色降临时，打谷场的灯亮了。不是马灯，是赵德才用日军的探照灯改的“晒谷灯”，灯柱扫过麦垛，把金晃晃的麦粒照得像碎金子。士兵们故意大声说笑，有的在扬场，有的在缝麻袋，还有的坐在谷堆上啃玉米棒，故意把动静闹得很大。

佐藤被安排在麦场西侧的草棚里，负责给“麦粒雷”装引信。他的手指很巧，穿引信时比老兵还快，麦壳在他手里转着圈，引信就像长了脚，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你不怕夜里打起来？”王大娘端着碗玉米糊糊进来，碗边还粘着几粒玉米碴。

佐藤低头喝了一口，玉米的甜香混着热气涌进喉咙。“麦垛后面有暗道。”他说，“赵亮教我认了记号，枪响就往玉米地钻。”

王大娘笑了，往他手里塞了个煮玉米：“这玉米是你种的那垄收的，甜着呢。”

后半夜的月亮躲进了云层，谷场的灯突然灭了。是陈峰让人拉了闸——这是信号。士兵们瞬间钻进麦垛后的暗道，手里的“春耕枪”上了膛，枪身裹着麦秆，枪管对准谷场入口。

三更天刚过，远处传来卡车的轰鸣声。十辆卡车像幽灵似的从山口钻出来，车灯刺破黑暗，首首射向打谷场。小林坐在头辆卡车的副驾上，手里攥着地图，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他早就打听清楚，黑风口的主力去支援邻县了，打谷场只剩些“种地的兵”。

“冲进去！抢光粮食，烧了麦垛！”小林嘶吼着，卡车轮胎碾过麦茬地，发出“嘎吱”的声响。

可就在卡车离谷场还有三十步时，头辆卡车突然“哐当”一声歪在地上——前轮碾到了“麦粒雷”。麦壳炸开的瞬间，铁砂混着麦粒横扫过来，后面的卡车来不及刹车，“砰砰”撞上前面的车，车灯全灭了，谷场入口顿时堵成一团。

“下车！快下车！”小林从卡车里滚出来，刚站稳，就听见麦垛后面传来枪响。是一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