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城墙根下的炊烟（1/2）

拆铁轨的动静惊动了阳泉城。·看?书*屋-晓¨说_王! ^蕞`芯,蟑/踕\更,芯/哙?松井站在北门箭楼上，看着城外铁路方向冒起的青烟，指挥刀在手里转了三圈。"这群土八路，是想断咱们的粮道。"他往城下啐了口唾沫，冰碴子在靴底碎成渣，"传我命令，让辎重队今夜必须把粮仓转移到城西仓库，加派一个中队看守。"

副官刚要应声，突然被一阵咳嗽打断。城楼下的伤兵营里，此起彼伏的呻吟混着风雪声飘上来——第三大队残部昨夜从谷子地逃回，多半带了伤，军医站的绷带早就用光了，有人首接用破布裹着冻裂的伤口，血珠在雪地上滚成串。

"废物！"松井踹翻旁边的弹药箱，铁皮在冻土上滑出老远，"告诉那些伤兵，要么拿起枪守城，要么扔去喂野狗！"

城外的狼窝沟，陈峰正蹲在火堆旁磨刺刀。刀刃在火光里闪着冷光，他磨得很慢，每一下都蹭掉层铁锈。孙强抱着块冻硬的土豆凑过来，火苗把他脸上的疤痕映得发红："旅长，刚摸到城根的弟兄回来报，日军在城西仓库堆了不少粮食，还有两车罐头。"

"罐头？"陈峰抬眼，刺刀尖挑起片火星，"松井这是怕咱们困城啊。"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让赵亮带个班，去附近村里找老乡问问，城西仓库有没有后墙——鬼子越是盯着的地方，越容易有破绽。"

赵亮是后半夜摸到城西的。村里的老乡都躲在菜窖里，敲了三户才遇上个敢点灯的老汉。老汉的儿子去年被抓了壮丁，至今没回来，见是穿灰布军装的，哆嗦着从炕洞里摸出张油纸："这是我年轻时给仓库糊顶棚画的图，后墙根有个水道眼，通着城外的小河，就是......"他指了指图上的黑圈，"鬼子上个月在那儿加了道铁闸门。"

"多大的闸门？"赵亮把油纸往怀里揣，冻僵的手指差点把纸揉烂。

"两人宽，一人高。\幻~想`姬? _无~错^内?容!"老汉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着他缺了牙的嘴，"闸门上的锁是黄铜的，我见过兵油子用铁棍撬开过。"

回狼窝沟的路上，赵亮撞见个提着篮子的姑娘。姑娘梳着双丫髻，篮子里盖着块蓝布，见了他就往树后躲，篮子却没藏住——布角掀起来，露出半块掺着麸皮的窝头。

"是自己人。"赵亮按住枪，"别怕，我们是独立旅的。"

姑娘怯生生探出头，辫子上还沾着雪："俺叫春杏，李根生是俺爷。"她把篮子往前递了递，"爷埋的那山坡，俺去添了把土。这窝头......给伤员们吧。"

赵亮的心猛地揪了下。李根生埋骨的山坡离这儿三里地，这姑娘怕是深更半夜踩着雪过来的。他没接窝头，反倒解下腰间的水壶塞给她："里面是热米汤，你留着。告诉村里的乡亲，等打跑了鬼子，咱们给李大爷立块石碑。"

春杏没接水壶，突然往地上一跪："长官，俺知道城西仓库的狗。"她抬起冻得通红的脸，眼里闪着光，"鬼子养了六条狼狗，后半夜会趴在闸门边打盹，喂它们吃的兵是俺村的二柱子，他被逼着当伪军的，心里向着咱们。"

陈峰在指挥部听完赵亮的汇报，手指在地图上的城西仓库画了个圈。"春杏说的二柱子，得想办法联系上。"他把刺刀插进火堆旁的冻土，"孙强，你带二十个会水的，今晚就去摸水道眼——要是闸门能打开，咱们不光能抢粮食，还能把炸药送进仓库。"

孙强刚要应声，通信员跌跌撞撞掀帘进来，棉帽上的雪沫子甩了一地："旅、旅长，城东门......城东门的鬼子好像在搬棺材！"

众人都愣了。赵亮扒开帘子往外看，果然见东门方向有影影绰绰的灯笼在动，十几个鬼子抬着黑木箱子往城墙根挪，箱子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响，像装着石头。*珊￠叭/墈￠书,惘+ ′勉·沸/岳`独?

"是炸药。"陈峰突然站起身，火堆的火苗被他带起的风晃得歪倒，"松井这老东西，是想炸城墙！他怕咱们困城太久，想主动冲出来！"

后半夜的风里真飘来硝烟味。孙强带着人趴在城西水道眼附近的芦苇丛里，能听见闸门那边传来狼狗的低吠。二柱子果然来了，提着个铁桶往狗盆里倒东西，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梆子腔——那是春杏说的暗号，哼三遍《小放牛》，就是时机到了。

三遍梆子腔落，狼狗突然都瘫在地上，舌头伸得老长。二柱子往水道眼里扔了块石头，芦苇丛里的孙强比了个手势，队员们像泥鳅似的滑进水里。河水刚没过腰，却冰得刺骨，有人腿肚子抽筋，咬着牙往深处蹚，棉裤冻成铁板，走一步响一声。

闸门上的黄铜锁果然如老汉所说，锈得厉害。孙强掏出撬棍刚要使劲，二柱子突然从墙头上探出头："别用撬棍！锁芯里灌了铅，我带了钥匙！"他把个铁环扔下来，叮当一声落在水面上。

钥匙插进锁孔时，孙强听见城墙上响起换岗的脚步声。二柱子突然往远处跑，故意撞翻了岗哨的步枪："八嘎！你的眼睛长在屁股上？"争吵声里，锁"咔嗒"开了，闸门被水流冲开道缝，刚好能容一人钻过。

队员们鱼贯钻进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