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晨光血火映残碉（1/3）

日军的军号声像把钝锯子，在青石峡的晨光里来回拉扯。*x~z?h+a-i!s+h,u!.~c¨o_m-陈峰望着峡口外涌动的灰潮，那些钢盔反射的冷光顺着谷风滚进来，撞在崖壁上碎成一片，倒比崖缝里的冰棱更刺眼。

“让王虎把滚石堆往前挪三丈。”陈峰对着通讯员偏了偏头，驳壳枪的枪柄被掌心的汗浸得发滑，“告诉赵亮，第一炮打他们的军旗，把狗日的气势打下去。”

通讯员刚窜出去，日军的重炮就先响了。炮弹带着尖啸砸在峡口的防御工事上，王虎凿出的枪眼瞬间塌了三个，石块混着冻土炸起丈高，把一个正往外推手榴弹的战士掀飞出去。王虎红着眼从碎石堆里爬出来，额角淌着血，抓起身边的开山镐就往塌了的枪眼砸：“快清！别让狗日的钻空子！”

战士们手忙脚乱地扒石块，手指被冻得僵硬，却没人敢停。日军的步兵己经冲到开阔地边缘，三八大盖的子弹嗖嗖地钉在崖壁上，溅起的石屑打在脸上生疼。王虎从临时扒开的缝隙里探出头，看见最前面的日军举着太阳旗，旗面被风吹得猎猎响，他咬着牙摸出颗手榴弹，拉弦的瞬间被身边的战士按住：“团长，等他们再近点！”

“近个屁！”王虎甩开他的手，把手榴弹扔了出去，“老子让他们知道旗插错了地方！”手榴弹在日军前排炸开，太阳旗应声倒下，旗面被弹片撕开个大口子，露出后面几张惊恐的脸。

右侧的缓坡上，孙强正盯着日军的攀爬队。这次他们学精了，分成三队往上挪，中间一队扛着木板，想在结冰的坡面上铺路。狼崽趴在雪地里，耳朵贴地，突然对着左侧的石缝低吼。孙强凑过去一看，石缝里塞着个铁皮罐，罐口露着半截引线——是日军的掷弹筒炮弹。

“卧倒！”孙强拽着身边的战士往雪地里扑，话音未落，铁皮罐就“轰”地炸开，碎石带着雪沫子劈头盖脸砸下来。等硝烟散了，他爬起来一看，刚才趴着的地方被炸出个半人深的坑，三个正往上送炸药包的战士倒在雪地里，胸口的血把白雪染成了黑红。

“狗日的玩阴的！”孙强抹了把脸上的雪，从怀里掏出铁钎往坡上插，“把铁蒺藜往石缝里塞！让他们的木板铺不稳！”战士们手忙脚乱地分发铁蒺藜，那些带着倒刺的铁疙瘩被摁进积雪，露出的尖刺在晨光里闪着冷光。^b-i!x′i+a.6*6!6-.¨c,o+m!

鹰嘴崖上的赵亮正憋着股劲。仅剩的那门迫击炮被他用松枝盖着，炮口悄悄对准日军的重机枪阵地。他看着日军的机枪手正往弹链上装子弹，对炮手低喝：“标尺往下压一分，放！”

炮弹像道弧线钻进日军堆里，重机枪瞬间哑了。赵亮刚要咧嘴笑，就见三个日军举着掷弹筒往崖下冲，筒口冒着青烟。“快挪炮！”他和炮手抱着炮身往旁边滚，刚才的位置立刻被炮弹炸出个坑，松枝混着冻土塌下来，差点把他们埋了。

“旅长，弹药快见底了！”王虎的声音从步话机里钻出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枪眼里的手榴弹只剩两箱！”

陈峰正往孙强的阵地赶，听见这话心里一沉。他往春杏所在的山洞瞥了眼，那里的炊烟刚升起就被炮风卷散，妇女队的身影在洞口一闪而过。“让春杏把妇女队的菜刀、扁担都送过来，实在不行用石头砸！”他对着步话机喊，脚下被块冻硬的尸体绊了一下，低头看见那尸体的手指还攥着颗没扔出去的手榴弹。

刚跑到缓坡下，就见孙强的人正往下退。日军的攀爬队己经爬到半山腰，前面的人举着刺刀，后面的扛着木板铺路，铁蒺藜扎穿了胶鞋，却没能拦住他们。“旅长，他们用棉被裹着身子冲！”孙强抹了把脸上的血，胳膊上的伤口被冻住，血痂像块黑壳子，“炸药包也没了！”

陈峰往坡上看，那些裹着棉被的日军像群笨拙的熊，却一步不退地往上挪。他突然瞥见坡顶的冰棱，那些丈把长的冰锥悬在崖壁上，被阳光照得透亮。“让战士们往坡上扔煤油瓶！”陈峰对着孙强喊，“把火折子备好！”

孙强眼睛一亮，立刻让人往山洞跑。春杏的妇女队果然备着煤油，那是准备给伤员消毒用的，二丫的手还缠着布，却抱着个煤油罐跑在最前，罐子撞在石头上晃出油星子。

战士们把煤油瓶往坡上扔，瓶子摔碎的地方立刻洇出片黑渍。等日军爬到离油渍只剩两丈远，孙强猛地甩出火折子。火苗“腾”地窜起来，顺着煤油往上传，裹着棉被的日军瞬间成了火人，惨叫声顺着坡滚下来，把后面的攀爬队吓得往回缩。^纨~夲*榊+戦, *追+醉/芯-章¨截\

“好样的！”陈峰拍了拍孙强的肩膀，刚要说话，就见峡口方向的枪声突然稀了。他举起望远镜，看见王虎的人正从枪眼里往外冲，手里举着砍刀和工兵铲。“狗日的跟他们拼了！”王虎的吼声隔着炮火传过来，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

原来日军的步兵突破了峡口的第一道防线，正往枪眼里钻。王虎的人没了手榴弹，就举着开山镐往外砸，枪眼成了绞肉机，日军的钢盔被砸扁，我方战士的胳膊被刺刀捅穿，血顺着崖壁往下流，在冻地上凝成暗红的冰。

“赵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