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演练惊敌影（1/3）

天刚蒙蒙亮，青石峡的训练场上就腾起了白雾。?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不是炊烟，是两千多双布鞋踩过残雪扬起的雪尘，混着新兵们呼哧呼哧的喘息，在朝阳里漫成一片白茫茫的雾霭。

“都给俺精神点！”李铁柱的大嗓门穿透雾层，惊飞了崖壁上栖息的寒鸦。他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上汗珠滚成串，正拎着根枣木杆，抽打那些动作迟缓的新兵，“爬！给俺往上爬！这才三丈高的土坡，比临县的城墙矮一半，现在爬不动，等打县城时只能当活靶子！”

一团的新兵们正沿着陡坡攀爬，手里攥着草根和碎石，脚底下打滑的人摔成一串，却没人敢哼唧。栓柱爬在最前面，左胳膊的伤疤还泛着红——那是鹰嘴崖战斗留下的，现在却成了他的勋章。他像只小豹子，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坡顶，转身朝下面的同伴喊：“抓着那棵酸枣树！得劲！”

陈峰站在坡下的指挥台旁，看着这幕忍不住点头。三个月前，这孩子握枪都打晃，现在攀爬时眼里的狠劲，不输任何老兵。林墨站在他身边，手里捧着个牛皮本子，铅笔在纸上飞快地记：“一团攀爬考核，及格率七成八，比上周提高一成。三营新兵进步最快，特别是栓柱那组，全员登顶。”

“七成八还不够。”陈峰的目光转向东侧的开阔地，老炮的二团正在调试山炮，“临县的城墙三丈六，砖缝里嵌着铁条，比这土坡难爬十倍。让李铁柱加练，三天后再考，必须过九成。”

“己经记上了。”林墨翻过一页，露出密密麻麻的批注，“老炮的二团申请了五十发实弹，说是要练‘步炮协同’，让步兵踩着炮弹落点冲锋，我没批，目前独立旅还没有那个条件。”

陈峰刚要回话，东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不是山炮试射的脆响，是老炮那二十门土炮的轰鸣——这玩意儿声儿沉，像闷雷滚过山谷。他抬眼望去，只见三十步外的假城墙（用黄土夯的，刷了层黑灰冒充砖面）上炸开一团黄烟，碎土块溅起两丈高，竟真在墙根炸出个半尺深的坑。

“好小子！”陈峰拿起望远镜，看见老炮正叉着腰在炮位旁蹦跳，唾沫星子喷得炮手们满脸都是。?嗖¨艘?小/税\旺¨ ¨已~发`布/醉!歆`蟑\洁\

“看见了没！”老炮的吼声顺着风飘过来，“引线再剪短半寸，落地就炸！让步兵踩着烟冲，保证小鬼子来不及填枪！”

二团的炮手们正忙着清理炮膛，用细铁丝缠着布条，把炮筒里的碎土掏出来。一个年轻炮手手忙脚乱，不小心把引信掉在地上，老炮眼疾手快，一脚踩住：“作死啊！这玩意儿见火星就炸，想把你老子炸上天？”

那炮手脸涨得通红，捡起因信连连道歉。陈峰认出他是修械队的学徒，叫铁蛋，以前只会给步枪换撞针，现在却能熟练摆弄土炮了——老炮这三个月没少教，把修械队的半个身子都拽成了炮手。

“老炮的土炮精度见长啊。”林墨凑过来看望远镜，“就是射程太近，最多五十步，离城墙还有段距离。”

“够了。”陈峰放下望远镜，“真攻城时，先用山炮轰开缺口，土炮跟着补火，压制城头的机枪。他要的不是准头，是这股子猛劲，能壮新兵的胆。”

正说着，西侧的林子里突然卷起一阵马蹄声。不是零散的小跑，是成队的骑兵冲锋，马蹄铁踏过冻土的“嘚嘚”声，像密集的鼓点敲在人心上。孙强的三团骑兵连到了。

五十多匹战马排成三列，马背上的骑兵斜挎马枪，腰间别着马刀，狗剩跑在最前面。他的小马是匹缴获的日本军马，性子烈，三个月前还把他摔下来过，现在却被他治得服服帖帖，跑起来昂首挺胸，马尾甩得像鞭子。

“左翼包抄！”孙强骑在黑马上，手里的马鞭指向假城墙的侧翼，“记住了，别恋战，砍倒旗手就撤！”

骑兵连像道黑色的闪电，掠过开阔地，马蹄扬起的雪尘里，马刀的寒光一闪而过。快到假城墙时，队伍突然分成两股，一股佯攻正面，一股绕到侧翼，刀光劈在扎着日军旗帜的木杆上，“咔嚓”一声，旗杆应声而断。

“好！”陈峰忍不住喝彩。

孙强勒住马，对身边的狗剩喊：“再快些！真打起来，鬼子的机枪可不会等你！”

狗剩红着脸，拨转马头又冲了一次。¨鸿￠特/暁?税-罔- ^更/歆\最!哙`这次他俯身贴在马背上，马刀几乎擦着地面，快到旗杆时猛地起身，刀锋划过旗杆的瞬间，整个人借着惯性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回马背——这是他跟老兵学的“马上斩”，练了整整一个月，肩胛骨磨破了三层皮。

陈峰看着这幕，忽然对林墨说：“让通讯兵把各团连长以上的军官叫到指挥台，开个短会。”

半个时辰后，指挥台旁的雪地上坐满了人。李铁柱啃着窝窝头，渣子掉在军裤上；老炮用布擦着手上的炮油，指缝里还嵌着黑灰；孙强的马靴上沾着泥，显然刚从骑兵连过来。

“演练看了，”陈峰蹲在块平石上，用树枝在雪地里画临县的地形，“优点不少：一团的攀爬速度上来了，二团的炮火能跟步兵配合，三团的骑兵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