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夜叩家门（2/2）

激动起来，带着颤音。窥视孔啪嗒一声关上，紧接着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卸门闩的声响。

沉重的黑漆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向内打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后站着一位穿着厚实棉袄、须发皆白的老仆。他手里还提着一盏光线昏黄、被风吹得摇曳欲灭的油灯，昏黄的光映着他布满皱纹、此刻写满惊喜与忧色的脸。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老爷都快急死了，这深更半夜的，外面不太平啊！快，快进来！” 福伯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侧身让开通道，浑浊的眼睛迅速扫过李晚秋身后的我，带着审视。

“福伯，辛苦您了。”李晚秋闪身而入，我也紧随其后。一进门，福伯立刻费力地将沉重的门扇重新合拢、落闩，动作熟练却透着一股年迈的吃力。隔绝了门外的寒风，院内虽也清冷，却多了一丝封闭的、带着陈年木质气息的安全感。

“我爹呢？”李晚秋没有寒暄，首奔主题。

“老爷在书房，还没歇下。”福伯提着灯在前面引路，我压低了声音问道，“李大小姐，这都解放了，你们家怎么还有管家呢？”

“你少拿话刺棱我，福伯无儿无女，自幼便住在我家，现在老了，无处可去，就和我们一起生活。”李晚秋白了我一眼，继续向前走去。

穿过积雪覆盖的庭院，绕过结冰的荷花池，福伯在一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厢房前停下脚步。他轻轻叩了叩门：“老爷，您歇下了吗？小姐……小姐回来了。”

屋内随即响起一个略显苍老却明显带着急切与紧绷的声音：“晚秋？快！让她进来！”

福伯推开门，侧身示意。昏黄的灯光从门内流淌出来，带着融融暖意和一股淡淡的墨香与旧书卷的气息。

李晚秋迈步而入，我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去。福伯则在门外轻轻将门带上。

书房不大，陈设古雅。靠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塞满了线装古籍和罗盘、星象图之类的器物。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占据了房间中央，上面堆着展开的卷轴、笔墨纸砚，还有一盏擦拭得锃亮的黄铜西洋台灯，散发着稳定的光芒。一个身影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灯光下，我终于看清了这位传说中的风水大师——李玄龄老爷子的真容。他的面容清癯，皱纹深刻，仿佛刻满了岁月的风霜与智慧的沟壑。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深邃如古井寒潭，沉静中蕴含着仿佛能洞察世情、勘破玄机的力量。只是此刻，那眉宇间笼罩着浓重得化不开的焦虑与忧色，脸色也透着久居室内的苍白，甚至比这灯光更甚几分。

他的目光如电般射向李晚秋，那深邃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如释重负，紧锁的眉头骤然松开，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后怕和审视的急切所取代。他甚至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仿佛要确认女儿完好无损。仅仅一瞥之后，他的视线才带着审视与询问转向我。

“爹。”李晚秋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李玄龄拉着女儿的手。目光紧紧锁在女儿身上，那声音虽努力维持平稳，却难掩深处的颤抖与急切：“你！你这丫头！”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里的担忧和责备几乎要满溢出来，“出去这么久，音信全无！连个口信都不往家里捎？！你知道……”他似乎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强行压了压翻涌的情绪，但眼底的焦灼依然清晰可见，“急死我了！ 那姓马的，没有为难你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首接抵达人心深处，此刻更浸满了为人父的忧心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