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鸿雁归来（2/2）

话。琅嬅则大多时候是听着，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永琏带来的那串菩提子——那是他在五台山求的，说“愿额娘安康，皇阿玛龙体康健”。她看着儿子侃侃而谈，说起民生疾苦时眼中的忧虑，说起山河壮丽时脸上的自豪，忽然觉得，这五年的等待，值了。那个曾经需要她护在身后的少年，如今己能独自面对风雨，甚至能看懂这江山的重量了。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养心殿的窗棂被染成了暖红色。弘历看了看天色，对德富道：“去重华宫一趟，请永琏的福晋过来，今晚就在养心殿用晚膳，一家人好好聚聚。”

钮祜禄氏听闻永琏归来，正在重华宫的小佛堂抄经的她猛地停了笔，指尖微微发颤，连忙起身更衣，由宫女搀扶着，快步往养心殿而来。

进了暖阁，钮祜禄氏一眼便看见永琏，三年未见，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更显沉稳，可那双望着她的眼睛，依旧带着初见时的温柔。她福身行礼，声音轻得像羽毛：“参见皇阿玛、皇额娘，见过王爷。”

“快起来吧。”琅嬅笑着拉她起身，将她推到永琏身边，“你们小两口，也该好好说说话了。”

永琏看着妻子，三年岁月让她添了几分娴静，却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支雕花木簪，簪头刻着一朵小小的兰。“这是在江南的木渎镇买的，那里的工匠说，兰花最配君子，也配……”他顿了顿，脸上微红，“配最好的女子。”

钮祜禄氏接过木簪，指尖触到温润的木头，眼眶一热，却只是低头轻声道：“多谢王爷。”

晚膳开在养心殿的东暖阁，桌上摆的都是家常菜：一碗栗子焖鸡，是永琏小时候最爱吃的；一盘糟熘鱼片，带着江南的鲜；还有一锅羊肉汤，是琅嬅特意让人炖的，说“暖暖身子，去去寒气”。

弘历坐在主位，看着永琏给钮祜禄氏夹菜，看着琅嬅笑着给永琏盛汤，忽然觉得，这满桌的珍馐，都不及眼前的天伦之乐。他端起酒杯，对永琏道：“永琏，这三年，你走了万里路，也长了万重心。皇阿玛不求你将来如何显赫，只愿你记得今日所见的江山，记得百姓的冷暖，做个有心的人。”

永琏起身举杯，与弘历的酒杯轻轻一碰：“儿臣记下了。皇阿玛教儿臣‘心怀天下’，儿臣在外面才懂，这‘天下’不是奏折上的字，是每一户人家的炊烟，是每一块田里的庄稼。儿臣往后，定不负皇阿玛所教。”

琅嬅看着父子二人，也端起茶杯，笑道：“今日不说这些，只当是寻常人家，吃顿团圆饭。”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窗棂，暖阁里的烛火映着西张含笑的脸。永琏说着路上的趣闻，钮祜禄氏偶尔插一句家里的琐事，弘历和琅嬅听着，时不时相视一笑。殿外的秋风还在吹，银杏叶还在落，可养心殿内，却暖得像春天。

永琏看着皇阿玛鬓角新增的白发，看着额娘眼角的细纹，忽然明白，这趟游历不仅是为了看江山，更是为了懂归途。这紫禁城的红墙，曾是他想挣脱的束缚，如今归来，才知这里有最深的牵挂。他夹起一块栗子，放进嘴里，还是记忆中的甜糯，就像这满室的温暖，是无论走多远，都忘不掉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