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赵奎的谎言（2/2）

廓！

其中一板药片，蓝色的底，上面印着清晰的白色字母和数字——即使隔着距离和扭曲的视野，凌风也瞬间认出了那最常见的抗生素标识！另一板，则是更小的白色药片，密封在银色铝箔下，像极了止痛片！

赵奎的手指迅速探入，动作快如闪电，拈出其中一板小药片（止痛药？），随即合拢夹层，搭扣无声复位。整个过程不到两秒。他那只握着药板的手顺势插进自己沾满油污的工装裤口袋，仿佛只是掸了掸灰尘。

凌风猛地靠回滚烫的舱壁上，冰冷的金属触感也无法压下他心中翻涌的寒意和怒火。他看得清清楚楚！抗生素！止痛药！足以救命的药品！不是没有药！而是被赵奎像守财奴一样，死死地捂在他那个该死的背包夹层里！张瘸子那溃烂流脓的伤口，彻夜不休的痛苦呻吟，在赵奎眼中，恐怕还不如他夹层里的一片药来得珍贵！灰岩哨站是谎言，药品的匮乏，同样是这个伪君子精心维持的骗局！

赵奎己经站起身，脸上那点伪装的“关切”瞬间消失，恢复了惯常的精明与冷酷。他不再看地上痛苦呻吟的张瘸子，目光扫过周围被烈日烤蔫的人群，眉头紧锁，像是在评估一群负累的牲口。

“还能动的，都起来！”他厉声喝道，声音像鞭子抽在沉闷的空气里，“磨蹭什么？等着太阳把你们烤成人干吗？不想死在路上的，就给我爬起来！走！”

瘦猴配合地扬起手中的钢筋，敲在旁边一辆废弃车壳上，发出刺耳的“铛铛”声，如同催命的锣。“起来！都起来！动作快点！”

人群在呵斥和金属敲击声中，如同提线木偶般，麻木而艰难地蠕动着，重新汇聚成歪歪扭扭的队伍。有人试图去搀扶张瘸子，却被瘦猴凶狠的眼神逼退。

“他自己能走！”瘦猴吼道，“跟不上，就留下喂雾里的东西！”

张瘸子绝望地呜咽着，用那条完好的腿和双手，拼命地扒拉着滚烫的碎石地面，拖着那条溃烂流脓的腿，一点点向前挪动。溃烂的伤口摩擦着粗糙的地面，脓血混着沙土，留下一条黏腻暗红的痕迹。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他喉咙里挤出的、不成调的痛苦哀鸣。

凌风在堡垒的闷热和黑暗中，静静地看着那条刺目的、蜿蜒的暗红痕迹在碎石坡上延伸，如同一条丑陋的伤疤，烙在迁徙队绝望的行进路线上。他透过观察孔，最后看了一眼赵奎那个鼓胀的背包，然后缓缓启动了堡垒。低沉的、如同老旧轴承强行转动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堡垒像一头蛰伏的钢铁病兽，极其缓慢地混入队伍尾部扬起的漫天尘土中。呛人的灰尘扑在铁丝网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象，也暂时遮蔽了他眼中冰冷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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