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晨光与归途（1/3）

清晨七点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穿透星尘科技顶层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洒在李宪的脸上。!微¨趣.晓\说_蛧^ ′吾*错/内′容·光线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随即被一阵宿醉后的钝痛击中太阳穴，闷哼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空调毯。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狂欢后的淡淡气味——啤酒的麦芽香、卤味的辛香、以及若有似无的香槟甜腻，混合着中央空调过滤后的清凉。外面很安静，只有远处服务器机房传来的低沉嗡鸣，像城市永恒的脉搏。

昨夜……鸟巢……圣火……震耳欲聋的欢呼……冰凉的啤酒滑入喉咙……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眩晕……

记忆碎片如同退潮后散落的贝壳，凌乱地涌回脑海。李宪撑着坐起身，揉了揉胀痛的额角，环顾这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巨大的办公桌，舒适的老板椅，墙面上悬挂的星尘科技抽象LOGO设计图……一切都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然而，昨晚醉倒后，他却做了一个无比清晰、又无比沉重的梦。

梦里，没有重生，没有星尘，没有这间俯瞰小蛮腰的办公室。他还是那个叫李宪的程序员，在一家声名赫赫的互联网大厂里，顶着“游戏主程”的头衔，领着还算丰厚的薪水。

三十二岁，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郊区供着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房子买的早，房贷并不多，存款也有过百万。父母在老家赣省的小县城，守着一个小杂货铺，日子平淡安稳。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偶尔会因为房子、彩礼、未来这些现实问题闹点小别扭，但总体还算稳定。那是前世的他，一个在大城市努力扎根、背负着期望、也承受着压力的普通中产。

然后，梦境的色调骤然转暗。刺耳的刹车声，医院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医生冰冷的话语：“脊椎受损严重，高位截瘫可能性很大，建议尽快转院，去大城市，找最好的专家……” 为了给父亲争取一线生机，他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卖掉了那套承载着无数期望的房子，给父亲治病。女友从最初的安慰，到后来的沉默，再到最后那条简短的分手信息：“李宪，我累了，看不到头。对不起。” 字字如刀。

三十五岁时，父亲的治疗像个无底洞，他被迫离开舒适区，重新扎入求职市场。简历石沉大海，面试官看着他“高龄”的履历和空白期，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怀疑。

他不得不和那些刚毕业、充满活力、能接受996甚至007的年轻人竞争同一个岗位。最后找到的工作，薪水只有巅峰期的一半，加班强度却翻倍。猝死前的那晚，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只剩他一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代码，他在为一个即将上线的项目，焦头烂额地调试着接入AI模型的接口。′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心脏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视野迅速变黑……意识沉入深渊前的最后一秒，他甚至还在想：“这段接口……还需要调试……”

“呼……” 李宪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梦境里残留的窒息感和绝望彻底驱散。心脏还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那份前世的疲惫、挣扎和孤立无援的感觉，是如此真实，如同附骨之疽，即便在重生的荣光里，也留下了冰冷的印记。

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掏出烟盒，却发现身上还是昨天那件衬衫，皱巴巴的，带着酒气。手指在空荡荡的口袋里捻了捻，作罢。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鼾声传来。李宪循声望去，只见办公室角落的休息区，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陈丰蜷着高大的身躯，睡得正沉。他身上胡乱搭着件外套，脸上还残留着熬夜的油光和疲惫，嘴巴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看着这个前世今生都坚定地站在自己身边的兄弟，李宪的眼神复杂起来。前世父亲出事时，正是陈丰，在商业上也有所成就，动用了自己积累的人脉，帮他联系到了一位在神经修复领域颇有建树的美国专家。

李宪站起身，脚步放得极轻，走到行军床边。他拿起滑落在地上的薄毯，小心翼翼地重新盖在陈丰身上。陈丰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含糊不清的梦话，又沉沉睡去。

李宪静静地看了他几秒，心中感慨万千。他悄然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清洁阿姨推着吸尘器在远处工作的轻微嗡鸣。他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掬起冰凉的自来水，狠狠泼在脸上。刺骨的凉意瞬间驱散了残存的睡意和酒精带来的混沌，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沉淀。

镜子里映出一张年轻、轮廓分明的脸，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和重生者的锐利。与梦中那个疲惫、焦虑、眼神黯淡的中年男人，判若两人。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片刻，终于按下了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老家号码。电话响了几声，很快被接起。

“喂？阿宪？” 是母亲熟悉的声音，带着南方特有的软糯口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这么早打电话？没上班啊？” 背景里隐约传来父亲低沉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