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暗流窥隙动（2/3）

…也是将自己逼到了绝境。她耗在慈宁宫一日，对前朝的掌控便弱一分。太后若真有个好歹，她这‘人护’之功便是泡影，届时，一个‘侍疾不力’的罪名……”

“哼！”冯启年冷哼一声，“钱大人此言差矣！太后乃天子生母，万金之躯。沈尚宫身为内廷之首，亲侍汤药，乃分内之事！即便……即便太后真有不测，其心可昭日月，其行可感天地！岂能以成败论之？更遑论以此构陷！”

他转向周崇礼，语气带着警告：“周大人，沈怀瑾虽为女流，然其心志之坚，手段之厉，你我皆己领教。她此刻虽困于慈宁宫，但刘砚、卫明诚等老臣，羽林卫赵峰，乃至宫中耳目，未必不在其掌控之中！我等身为朝廷重臣，当以国事为重，岂可趁人之危，行此不义之举？”

周崇礼放下茶碗，脸上的笑容淡去，目光锐利地看向冯启年：“启年兄，你口口声声国事为重，可曾想过，如今这国事，究竟是谁在把持？沈怀瑾！一个内宫女官！仗着太后信重，仗着小皇帝年幼无知，把持朝政，牝鸡司晨！她批阅奏章，她擢升贬谪，她甚至能调动羽林卫！长此以往，纲常何在？祖宗法度何在？”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敲在冯启年心头。20$′+0·小ˉ×说￡网=3 ?,^更×新±?t最?|￠全D

“太后在时，尚能以其身份稍作压制。如今太后病危，自顾不暇，沈怀瑾更是借侍疾之名，彻底隔绝内外！启年兄，你难道真看不出，这是她沈怀瑾进一步攫取权柄、彻底架空天子的绝佳时机吗？一旦太后……一旦她熬过此劫，以‘护驾’之功重返朝堂，其势将更不可制！届时，你我这些曾对她稍有微词之人，还能有立锥之地吗？”

冯启年脸色变幻，周崇礼的话，无疑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忧虑。他厌恶沈怀瑾的“女主干政”，却也深知她的能力与功绩。他更清楚，周崇礼等人对沈怀瑾的敌意，绝非仅仅出于维护“祖制纲常”，更多的是权力倾轧与私利。

“那……周大人意欲何为？”冯启年的声音艰涩。

周崇礼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太后病重，沈怀瑾困守慈宁宫，此乃天赐良机！然沈怀瑾根基己深，爪牙遍布，强攻硬取，绝非上策。我们……需从根子上动摇她！”

“根子？”钱永疑惑。

“小皇帝！”周崇礼斩钉截铁，“天子年幼，天性纯良，然亦是孩童心性。太后病重，他本就忧惧不安。如今最亲近、最依赖的‘姑姑’又日夜守在慈宁宫，无暇顾及于他。这深宫寂寞，孩童心性，最易被……新奇玩物、有趣故事所吸引。”

他看向王德禄：“德禄，你在宫中多年，可有什么伶俐机灵、懂得哄孩子开心的小太监？”

王德禄眼睛一亮，立刻道：“有！有！奴才手下有个叫小顺子的，刚满十西，生得眉清目秀，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最会玩些新奇花样，什么斗蛐蛐、翻花绳、讲些市井趣闻，最是拿手！人也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好！”周崇礼抚掌，“就是他！你想办法，把他送到小皇帝身边去！不拘什么名目，御花园侍弄花草也好，养心殿跑腿传话也罢，总之，要让他能时常接近皇上！”

他转向冯启年和钱永，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沈怀瑾不是要‘人护’太后吗？那我们就给她来个‘釜底抽薪’！让她最在意、最想守护的小皇帝，自己……‘玩’得忘了她这个姑姑！一个荒废学业、耽于玩乐的幼主，一个‘教导无方’的尚宫……启年兄，你说，届时朝野上下，会如何看待这位‘权倾朝野’的沈尚宫？她还有何颜面，有何威信，再立于朝堂之上？”

冯启年心头剧震，看着周崇礼那张看似儒雅、实则冷酷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此计……阴毒！这是要毁掉一个孩子，更要彻底摧毁沈怀瑾赖以立足的根本！

“周大人！此计太过……”冯启年试图劝阻。

“太过什么？”周崇礼冷冷打断，“启年兄，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沈怀瑾不倒，你我皆无宁日！这江山社稷，难道真要落入一介女流之手？放任她继续‘教导’天子，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我们此举，是为江山除隐患，为陛下……正本源！”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德禄，速去安排！记住，要做得自然，不着痕迹！那小顺子，务必要机灵，要懂得察言观色，更要懂得……如何让一个寂寞的孩子，离不开他！”

“奴才明白！”王德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躬身领命，匆匆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三人。冯启年脸色铁青，嘴唇翕动，最终却颓然坐下，长长叹了口气。钱永则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似乎在权衡此计的胜算与利益。

窗外，秋风呜咽，卷起几片枯叶，拍打着窗棂，如同鬼魅低语。一场针对那深宫之中，刚刚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病弱妇人，以及那个尚不知世事险恶的幼小皇帝的阴谋，己然在这暖意融融的书房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乾清宫东暖阁。

暮秋午后的阳光透过高窗的明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