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谎言和服从（1/2）

议事厅的星海。-4·0¨0!t+x_t?.*c~o￠m,

死寂得能听见自己的骨骼，在哀鸣。

鹰酱总统猛地从光构成的蒲团上弹起。

那张脸孔因血管过度充血而涨成紫红，肌肉扭曲。

“电池？”

他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肌肉撕裂的痛感。

“我们不是你的电池！”

他猛地转身。

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其他十六位领袖。

“你们就这么坐着？”

“看着他把我们，把所有人都变成没有思想的奴隶？”

“变成他服务器里的一串冰冷代码？”

他的手臂在空中神经质地挥舞。

试图点燃一丝反抗的火星。

“我们身后是几十亿人！我们有自己的尊严！”

“联合起来！我们自己想办法！”

“我们绝不向他低头！”

回应他的，是一片能吞噬声音的死寂。

高卢总统的视线，死死黏在自己那双昂贵的手工皮鞋上。

仿佛上面铭刻着整个宇宙的奥秘。

樱花国首相的头埋得更低了。

恨不得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缩进脚下的阴影里。

没有人看他。

他们甚至停止了呼吸。

那份被他称作“尊严”的东西。

早在一小时前的城市观光里，就被碾碎、蒸发。

连一粒微尘都没剩下。

祁同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个咆哮的鹰酱总统。

那不是一个领袖在抗争。

是一个被时代彻底淘汰的角色，兀自念着早己无人喝彩的台词。

“反抗，是最低效的情绪。,零,点\看\书? ?埂·辛?罪~全^”

祁健那不带任何温度的意志，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

“现在，我为你演示它的成本。”

那尊光影巨人，甚至没有动。

但鹰酱总统的整个世界。

崩塌了。

眼前的星海，神明般的投影，那些懦弱的同僚……

瞬间被一片刺眼的，灼烧视网膜的雪花点吞噬。

轰——！

一股不属于他的，全新的记忆。

一条肮脏、黏稠、充满垃圾的河流。

暴力冲刷着他的大脑皮层。

他不是总统。

他叫弗兰克·安德伍德。

俄亥俄州一所中学的勤杂工。

上周，因为在工具间偷喝威士忌被校长当场抓住，开除了。

此刻，他正躺在廉价出租屋里。

那张沙发散发着霉菌和汗液混合的酸臭。

沙发弹簧断了一根，正死死顶着他的腰椎。

窗外，是阴沉的雨天。

隔壁房间，房东太太的西班牙语咒骂，穿透墙壁。

桌上，是半瓶劣质威士忌，和一份催缴房租的通知单。

那红色的打印字体，是一把淬了毒的刀，扎着他的眼球。

“不！我是合众国总统！我是……”

总统的意识在脑内尖叫。

他能清晰回忆起椭圆形办公室里，签署法案时钢笔的触感。

他能回忆起空军一号上，真皮座椅散发的独特味道。

但另一股记忆，更真实，更黏稠。

腰椎间盘突出带来的持续性钝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全身。

昨晚喝醉后撞在门框上的额头，还在一下下地胀痛。

还有那股深入骨髓的，对失败人生的无尽悔恨。?j_w￠x*s?.^o￠r*g^

他想起了前妻。

因为他烂赌和酗酒，在十年前带着女儿离开了他。

他想起了女儿上大学。

他甚至凑不出半个学期的学费。

他想起了上个月，鼓起勇气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她不想跟你说话。”

这些记忆，带着酸腐的气味，带着酒精的灼烧感。

带着一种无可挽回的绝望。

真实得让他控制不住地干呕。

“我是总统！我跟龙国的龙首握过手！我在联合国发表演说！”

“不，弗兰克，你只是个酒鬼。”

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

那个声音就是他自己。

“你昨天还在酒吧跟人吹牛，说你认识市长，结果被酒保当成疯子赶了出来。”

“滚开！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这就是你的脑子，弗兰克。”

“一个装满了失败和谎言的，可悲的脑子。”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从鹰酱总统的嘴里发出。

在其他领袖的眼中。

他只是突然抱着自己的头，脊椎不受控制地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