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恐虐——死灵之书的活体书架（上）（1/8）

亚空间血色平原。~咸·鱼^墈*书?蛧~ ·嶵_欣^漳^踕,埂`新?快,

这个名字本身便是一种亵渎的宣言。这里曾是混沌神恐虐的圣域，战争本能的终极熔炉，亿万恶魔狂呼酣战、血浸征袍的永恒沙场。

但现在，踏入这片领域的瞬间，首先攫住你的并非灼热战吼或刺鼻血腥，而是一种……被遗弃的死寂，以及比血液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猩红。

大地是凝固的血痂。亿万年来喷涌、泼洒、流淌的鲜血早己渗透进每一粒土壤，蒸腾出铁锈混合腐烂的腥气，浓郁得几乎成为实体。

天空燃烧着，却非明亮的战火，而是如同炉渣余烬般病态的暗红与污黄，低低压向地面，翻滚着怨毒和不安。

没有风，只有祈祷声在滞重空气里的沉闷振动。

平原是广阔的，无边无际，却在视觉上被一片令人心悸的景象所占据。

那是由无数扭曲、残破或新鲜的头骨堆砌而成的巨塔。

由颅骨堆砌而成的山它们拔地而起，首刺那片低垂的疮痍天穹。

人类的、兽人的、灵族的、甚至更遥远、更诡异形态宇宙生物的颅骨被粗暴地、毫无怜悯地叠压在一起，如同被巨型孩童随手弃置的玩具。

空洞的眼窝如同亿万只绝望的瞳孔，齐刷刷地凝望着平原中心那座由无尽呻吟骸骨与尖啸黄铜构成的亵渎宫殿——黄铜王座的所在。

断裂的脊椎如扭曲的根须纠缠在塔基，碎裂的牙床、凝固着最后一刻惊骇表情的面骨，都成为这血腥丰碑的装饰。

每一座塔山都是一曲凝固的毁灭乐章，是献祭给血神的最高礼赞——“最‘好’的杀戮”。

围绕着这些血腥丰碑的，是匍匐在地的……血潮。

数以亿万计的恶魔。它们是恐虐意志的延伸：猩红的皮肤闪烁着油腻的光泽，如血凝成痂的铠甲覆盖着虬结的肌肉或扭曲的肢体，刀刃般的利爪深陷泥中，狰狞的犄角刺破凝滞的空气。

它们形态各异，庞大如小山的巨兽、精悍狡诈的嗜血猎手、被植入引擎与铁甲的战争造物。但此刻，它们都被同一姿态统一：跪伏。

它们粗粝的膝盖深深没入饱吸血泥的地面。

布满骨刺或厚重甲板的脊梁弯曲着，承受着无形的、名为“无望”的重压。头颅低垂，沉重的额角无论是覆盖着钢铁还是生有骨棱——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砸向那片猩红的大地，发出单调而震耳欲聋的轰鸣：“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嘶哑、混杂、却无比虔诚的齐声颂唱：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声音不再是冲锋的号角，不再是胜利的凯歌。它己经变成一种纯粹的、机械般的仪式，一种试图唤醒沉睡意志的徒劳尝试。它们在呼求，在哀告，在祈求那道目光。

血神恐虐的注视。

祂的目光曾如熔炉的核心，只需一场酣畅淋漓的屠戮，只需一座足够“宏伟”的颅骨之丘，便能轻易赢得。那是它们存在的意义，是力量与荣耀的源泉。而现在，它们倾其所有，献上了这遍布平原的、由最纯粹死亡凝聚而成的“高山”。它们在嘶吼，在叩首，声音汇聚成足以撼动星辰的潮汐。

然而，回应它们的，只有绝对的沉寂。

那座枯骨黄铜宫殿的门扉紧闭如深渊，没有任何回应的光芒，没有代表喜悦的战争号角响彻云霄。

唯有死寂，如同冰冷的铁幕，重重压下。那沉寂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毁灭性，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叩首恶魔的灵魂核心。

于是，一种与这片血腥疆域格格不入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无声滋生、弥漫开来。

迷茫。

砸向地面的额头有一瞬间的迟疑。嘶吼声中夹杂起一丝微不可闻的、困惑的颤抖。

抬起的血目之中，那曾燃烧着纯粹愤怒与嗜杀光芒的猩红瞳孔，此刻火焰黯淡、摇曳不定。

它们扫视着那些巍峨的颅骨山这曾是无上荣光的证明，此刻却讽刺般地静静矗立，如同死寂的墓碑。

一个巨大的疑问，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钻入它们那本应只为毁灭和崇拜而构造的简单思维：“为什么？”

它们记得从前。记得血神曾如何因一场酣畅屠戮而向战场投下喜悦的目光。

记得那目光带来的何等沸腾的力量。为何现在，献上这千倍万倍的祭礼，却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这些东西或许能让以前的他对它们投下赞许的目光……”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匕首，无声地切割着信仰的基石。

“……但现在没有什么事情能和那本书上的内容作对比。”一个更不好的思想，像幽灵般在祂们的意识边缘徘徊。

它们不敢深究，更不敢宣之于口。那死灵之书！传说中神主怀抱的腐化之源！难道那些亵渎的文字，真的比它们献上的鲜血与死亡之峰还要重要？

这认知上的剧烈冲突让它们的灵魂都在颤抖。

恐惧。

是远胜于死亡的本能恐惧。恐惧于那注视的永恒缺失，恐惧于信仰根基的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