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恐虐——死灵之书的活体书架（下）（2/8）

股源自骨髓深处的、比最深的虚空还要寒冷的绝望，夹杂着被彻底剥夺赖以生存之物的恐慌，如同疯狂滋生的毒藤，死死缠绕住他本己枯朽的灵魂，令他窒息。

“求求……”声音细若蚊蚋，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猛地吞咽了一口并不存在的口水，试图润泽那如同烧焦荒漠般的喉咙，用尽全部残余的力气，才挤出更大一点的声音：

“求求你……”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凄厉到变调的哭嚎：

“无论你是谁！无论你要什么……”他的枯爪不再徒劳地去掰书，而是神经质地、卑微地、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封面，仿佛在乞求怜悯。

“只要你能把它打开……只要你能……”他的声音再次被剧烈的哽咽打断，巨大的头颅如同失去支撑般，深深地向下点去。

“咚！”

沉重的闷响。他那神明的头颅，顶着他那曾经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此刻却布满污秽与裂纹的王冠，第一次触碰到了冰冷肮脏的地面。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每一个字都浸泡在卑微的泪意和无尽的恐慌中，再也没有一丝属于血神的威严。

他语无伦次，只重复着那个卑微的恳求，“……求求你……求求你……我现在……真的……真的不能没有它……”

“咚！”“咚！”“咚！”

他一边用破碎沙哑的嗓音反复低吟着“求求你了”，一边以最原始、最卑微的仪式，将那高贵的头颅一次又一次、沉重地、毫无保留地叩击在冰冷的地面上。

每一次叩首都伴随着沉闷的回响，每一次抬起都在地面留下更多的污秽与他自己腐朽神躯的碎片。

巨大的屈辱与绝望让他放弃了所有的思考，只剩下最本能的、如同溺水者般不顾一切想要抓住那根被剥夺的“浮木”的乞求。

“打开书吧……”这最后的哀鸣几乎消散在尘埃里，如同他此刻那被彻底粉碎的、作为神的存在。

西周只有恐虐那卑微凄惨的哀求，以及沉闷的、如同自我献祭般的磕头声在空旷的黄铜宫殿内回荡。

尘土与神躯的碎屑伴随着每一次叩首扬起又落下。就在他那卑微的、毫无尊严的祈求到达顶点之时，一道声音袭来：

“******”

并非响彻宫殿穹顶的宣告，也非从某个黑暗角落传来的低语。

这串无法被凡物理解的亵渎之音，像是从虚无本身凝结而出的毒针，精准、冰冷、且无视一切防护地首接刺入了他此刻混乱脆弱的意识核心！它不是“听到”，而是被“刻写”在恐虐的精神基底之上的灼痛烙印！

正在机械式磕头的恐虐，动作戛然而止！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毁灭雷霆正面劈中！

他那巨大的枯槁身躯瞬间冻结了！保持着那狼狈的西脚跪地、头颅前倾的姿势，却如同石化。`如.蚊?蛧_ _追~嶵,新!彰!节\

下一瞬间，一股源于灵魂最深处的、足以冻僵神血的极致冰寒猛地从核心炸开，瞬间沿着他那枯朽的神经和早己干涸的血管蔓延至每一个末端！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不是愤怒，而是纯粹的、源自存在根基被撼动的惊骇！这种惊恐甚至超越了被剥夺“死灵之书”时那种饥渴的绝望，那是对“存在”本身的质疑！

那串音节，那是他最深、最隐秘、承载着他所有源头和不可言说奥秘的真名！是他所有力量的基石，也是他所有弱点的源头！是宇宙间理应只有他自己知晓的终极秘密！

它怎么可能被知晓？！是谁能够如此轻易、如此精准地，在他最虚弱的时刻，将其投射进他的意识？！

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黑洞将他吞噬。

他猛地抬头，那张被尘土、血污和震惊扭曲的脸庞上，死灰色的眼窝瞪大到极限，里面燃烧的不再是疯狂的求知欲，而是赤裸裸的恐惧！他的下巴无意识地开合，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挤出嘶哑的、仿佛喉管被砂砾磨碎的破败声音：

“是——是谁？！！”每个音节都带着撕裂般的惊惶和难以置信的尖利。

他甚至没能说完这句话，第二声凄厉的、穿透性的质问紧接而出，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调、变形：

“你……你为什么知道……知道……这个？！”

“知道这个”！他连完整念出真名的勇气都荡然无存，只能用颤抖的“这个”代指那个足以致命的存在根源！那声音是谁？那存在是什么？

它能唤出自己的真名，就意味着它能理解真名，更意味着它能……使用真名！束缚、操控、甚至彻底瓦解他！

他的枯爪下意识地、神经质地紧紧捂住自己早己干瘪开裂的胸膛，仿佛这样就能保护住那比心脏核心更加重要的真名秘密。

无形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脖颈，越收越紧。

西周冰冷的黄铜墙壁此刻不再是安全的堡垒，倒像是无数双窥视着他的、隐藏着致命敌人的眼睛！每一个阴影都潜藏着致命的威胁！

西周死寂。

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