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九幽路上，鬼影森森。

胡萌要躲人，那也没啥地方比九幽要好了，妖即便再强，也能被杀死，但如果已经死了，那谁也杀不死它了。

话说到这儿，胡萌自是明白这道理，她也想活下去，所以应下了陆之。

此次去九幽不比之前，虽说最后还是要找呈汤人，但这次陆之想带胡萌去个其他地儿，所以他没让那无常开道，只是把书桌搬到了院中，找了处空地，研磨铺纸执笔。

稍作片刻，他让胡萌与其对坐，两人共执笔， 在泛白宣纸上写下八字——极东再东，山岳若谷。

字落，法生！

桌还是桌，墨还是墨，字还是字，只在瞬息间，周围已是鬼影森森。

陆之不在院中，而在一长路上，路宽百丈、色深灰，路旁左侧奈一幽河，水流湍急，却不闻半点声响，水面冷气森森，若细瞧，这浪间竟有幽魂翻腾；路旁右侧，乃一枯地，枯地不见尽头，暗红土上开了无数蜷花，这花花瓣如丝如条，远看殷红无暇，好似无边血海。

陆之低头看向狐狸，怎么这胡萌又变了人形，顶着狐耳，露着尾巴，而且还小上不少，个子只有陆之的小臂那么高。

“你怎么又这样了？”按理来说，魂魄是万物本源，只要入了九幽，管它在凡间是何种面貌，终是要成该有的样子。

狐妹子宛若刚从的睡梦中苏醒，左瞧右望，被陆之一惊立刻抱紧了尾巴，“九幽是人族驻地，若是妖形，怕是会惹大能不悦。”

“好吧！”原来还有这层考虑，陆之也不多管，拎着小家伙的脖子肉，把她放在了自己肩上。

狐妹子又打量了四周，细声道：“上次来，不是这儿……”

“当然了，上次直接去奈何桥，而这次是来黄泉，按理来说，这儿才是正路。”陆之知道狐妹子所想，“这次不同之前，魂与身关联不止，不会断绝，你要诈死，这魂儿就必须在九幽走该走的路，给魂儿染上死气，断了躯体生机，这般如此才算合理。”

他说了一通，狐妹子注意力却早已不在这儿了，她望向了这路旁花海，“这花好……”

“这花叫彼岸，花开无叶，叶生花落，一甲子一花期，你算是时间赶得好，不过听说花期快……”陆之以为她要夸花漂亮。

狐妹子打断了陆之，“这花好吃吗？”原来这才是她想问的。

陆之诧笑，“最好别！”

狐妹子似乎有些失望，凝向花海，彼岸花却诡异地蠕动了下，“……有妖怪！”狐妹子尖叫一声，三两下刨乱了陆之的头发，钻了进去，只露出个茸茸的脑袋。

“你不就是妖怪吗？”陆之本想捉下这只小狐，手举到一半，好似想到了什么，又提起桌案上的笔，他低头，脑袋上的狐妹子就滑了下来，扯着几根发丝，不让自己坠落，生生悬在陆之眼中，魂有重量，但轻，所以不疼，陆之问她，“黄泉路上，若生灵若亡，便会被那黑白无常勾了生魂，下了九幽，要走的便是这路，你想见见这路上之鬼？”

狐妹子愣了片刻，“他们不在这儿？”她明明什么都没有看见。

“生鬼惧阳，我是活人，我只要在这路上，他们都自然藏进了花里。”陆之望了一眼远处的彼岸花。

狐妹子由于了片刻，轻轻点了一下头。

陆之提笔，在白纸上写一下——身止、生止。

字落，法生！

随后陆之再站起身子时，肉身已被拘在了原地枯坐，从身中脱出的，便是魂儿了，狐妹子也在这魂儿的头顶，神色惊刹，“这就死了。”

“没有活人，这路上就应热闹了。”陆之笑。

远来阴风过境，生气消散，阴灵地涌，花海层层翻浪，花瓣舞而漫天，阴风一过，花落地皆做幽筑、鬼灵，本是安宁长路，竟一时间热闹了起来。

“来来来！中元打折最后一日了，过了今日，便又要在等一甲子了。”

“最后一天，最后一天，离本鬼投胎还有一天，清仓大甩卖！一件不留。”

“江北纸鞋厂，江北纸鞋厂，倒闭了，二皇子带着他的小姨子投胎了！”

“李将军肉包子，百年死鬼老店。”

……

这黄泉路上，人影重重，路边纸罩扣上幽烛，灯火间透出些许淡蓝。这长灯挂了一路，装饰了这牌坊、屋舍、长街，光虽清冷，但也足够透亮。

一路望去，周围屋舍重重，不知有几层，反正高不可望，其并非竖直而立，而是错落有致，如同山中梯田、天台阶梯，彼屋之顶便是他屋门前路，路虽不齐，但长灯蜿蜒，鬼行其中，摩肩接踵，说笑不绝。

此刻，已是不见这花海，它被掩于屋舍之后，唯独剩了这冥河，纵然这水中冤魂鬼气再多，水面也映了这煌煌灯火，多出几分生气。

置身其中，恍若隔世。

“它们？”狐妹子看呆了，想下去嬉戏，又怕凶险，一个劲抓扯陆之头发。

“此处是黄泉之末，也叫鬼市，百里繁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