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3）

忙完李启的事儿，陆之径直回到了自家院子，今日春集，游龙桥定是吵闹，他不喜欢吵闹，回家又能看书，又能看驴。

话说这倒霉驴子，因中了炼人为驴的法门，没了完整的生魂，死后入不九幽，魂散于天地。说实话，死人陆之看得多了，这般死法倒是第一次见，颇是有些好奇。

之前走时，他看了驴一样，应是撑不了太久，估计就今日的事儿。

“师傅，就李大娘家的那个老张，居然真的学了仙法。”等陆之回家时，狐妹子已在院子里了，她没和那群人去林子凑热闹，而选择回来汇报消息，很高兴地像个打了小报告，等待要奖励的小朋友。

“学了就学了呗。”陆之走向驴棚，不以为意“在小洼镇修仙，这事儿是呈汤人在管，就像那个青乔来传道一样，我插不了手。”

“啊！”狐妹子有些失望，狐狸耳朵也耷拉了下来，本来她还想讨个赏。

“对了，你去厨房看看，咱家的柴还多不多？”陆之吩咐。

刚进驴棚，他扫了眼就明白，这驴应是没了。

毛驴窝在草堆上，整个身子丝毫动弹，在鼻口没了呼吸、胸口没了心跳，看来这炼化的逆天之物，终是要比正版脆弱些，没扑腾几天，就总“寿终正寝”。

肉体死了，魂也顶多纠缠一日。

“柴还有大半。”厨房里的狐妹子喊道。

“应是够了。”陆之算算，“你把柴拿出来，我去杂物间推板车。”

“你要这些干嘛？”狐妹子问。

陆之答，“人死了，总归是要有个仪式的，火葬也好，度灵也罢，一把火把它烧了，斩了与此生的因果，忘此生喜怒哀乐，便是了结了我们之间一切的英因果。”

“哦！”狐妹子似懂非懂。

家里那杂物间，本就比较乱，上次屠眦来还瞎翻找了阵，里面更是凌乱不堪。陆之很花了些功夫，才把那板车从杂物间里推出来。

车到院里，陆之虽不算壮实，力气还是有点儿的，和家里的白无常，一个抬头一个抬尾，把这驴给安置到了车上，狐妹子随后抱来薪柴，堆在甲板上。

万事俱备。

“当！”白无常手中锣鼓一敲。

声响震天，柴门开，白无常在前引路，陆之推起了车，狐妹子紧跟在后面，举着从灶拿出的火。

哀乐，乃阴差鸣：

哭嚎，乃怨鬼悲：

锣响，乃无常敲。

鬼差领头，人推车；白纸喧天，怨鬼哭。

陆之不了解此世间的习俗，只能按自己前世知道的来。本来做出也没关系，知道驴身份的人，要么不管、要么死了，可话虽这样说，陆之终究还是做了，也不是图啥名头，只是心里想做，便做了。

春集，街上本该是热闹，可老张的仙法表演让这十巷空了八条，陆之走在其中，居然是要比平日还要冷清。

他自东门出，横穿小镇，路过市集。

市集上，菜店米店老板见了，好奇便招呼：“陆家小子，推驴又拿柴火，打算去村口做驴肉火烧？不过现在天色晚了，要做生意得赶早。”

陆之恭敬回礼，笑而不答。

老板说他不听劝，又与他人笑，陆家小子年轻，不会做生意，边说，边逗怀中自家刚满周岁的半大小子，其乐融融。

这老板怀里的小子，平日喜怒无常，此刻却静了下来，小手指举举这驴，口中牙牙低语。这小子才一两岁，估计是能看见些什么东西，指了，但旁人即便知其意，却不能明，只是谈笑风生。

人、鬼、仙，活在一世间，终究还是陌路。

……

小洼镇，城外密林。

先说说，老张他们这是怎么了？

其实，之前呈汤人和狐妹子说过，小洼镇是有灵气的，但不能修仙，因此地阴气盛中，在修道时要心融天地，容易染上灵气，更容易招惹那些孤魂野鬼。

老张是修成了道法，几日便成了，这速度还算得上快的，天资是一方面问题，而另一方面是因入体邪灵为他带来了大量斑驳复杂的灵气。

在密林中，他驱使灵气，让邪灵入了心神，此刻正在蚕食他的血肉意识，若是放任，老张必成恶鬼。

当然了，仙家的道理，凡人自然不懂，此番道理映射到现实，就是老张吐血后昏迷不醒，身子里恶鬼正与凡人比斗。

这里人虽是不懂，但也明白这事儿邪乎，早就闪开了；妻子李大娘倒是过去抱住老张，嘴里念念碎碎，把镇上人挨个骂了遍。

张凡不迎合，默不作声地跟在后。

此刻，不少镇里人当场就直接跑了，只有几个胆大的敢留下来，连那个去过九幽的李启，也是溜得比兔子还快。

这也不能说人情冷漠，只是此世间仙凡有别。魔道的邪祟，莫不要说一个凡人，就是搭上一个镇子，也是消受不起的。

无人帮忙搭手，苦的便是张凡母子。

此处离镇子已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