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侠骨仁心毒教之巢（2/4）

手，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细细地把脉。片刻，诊完脉。月汐合起双掌使劲地搓了搓，待掌心变得温暖，方探了探他的额头。

沈青鸿一直是清醒的，只是这样的诊治一次又一次让他陷入绝望。或许他的躯体还活着，但心早已死了，躺在这床上不外是还留着一口气罢了。若是他有足够的勇气，估计早自行了断了这苟延残喘的余生。

沈青鸿得了这个会传染的凶症之后，所有的人对他都避之不及，便连亲生父母离他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这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每每不得已靠近之时，满目满脸都是恐惧嫌弃的表情。他已经受够了。可这温暖而柔软的手掌毫无芥蒂的抚摸，让他的心不由颤了颤。

那温暖的手掌又抚过了他的脸，他的脖子，而后伸入了薄被里，隔着薄薄的亵衣，轻按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一起一伏地呼吸。沈青鸿忍不住缓缓睁开了眼睛，望向这个与众不同的大夫。白绢遮住了她的面容，可她露出的那双眼睛里竟不是怜悯，而是关切与认真……

当沈青鸿睁眼望向月汐的时候，月汐也望向了他，从他的眼睛中读懂了被遗弃的孤独，心中的柔软被轻轻触动。月汐又想起了当年那个被捕兽器所伤，临终前对着自己灿然微笑的男孩子。那时候自己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救他的性命，如今，是上天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弥补遗憾吗？

月汐向沈青鸿报以一笑：“别怕，轻松些，我要为你检查一下身体，了解你的状况。”

月汐的笑容让沈青鸿的眼睛亮了一亮，可旋即一种被人看穿了的尴尬又叫他合上了眼睛，将头微微转向内侧。

月汐静心感受了他呼吸的状况，又轻轻捋过他的手臂、四肢、肋间，触手可及瘦骨嶙峋的感觉，让她的心微沉。

“沈公子卧床多久了？”月汐问道。

“大概有一年半了。”沈夫人回道。

月汐回头望了一眼远在门外的沈夫人，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越发同情沈青鸿，对他亦是越发的爱怜。母亲尚且如此，他心中该有多孤独。

“沈公子用过的药方可还有保留？”

“有。萍儿你去取来给林姑娘。”

月汐从丫鬟手中接过厚厚的一摞药方，看来夫人还挺仔细，在每张药方的角落还细心地记下了大夫的名字与日期。

月汐将药方翻看了一遍，大夫所开的方子大同小异，都是益肺止咳、灭虫抗痨之方。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见用药与用量日见加重。

月汐凝神思索了片刻，回头问丫鬟：“沈公子如今是按这最后的方子吃着汤药吗？”

丫鬟的脸色变了变，急急地分辩道：“我们每日都有按时给少爷煎药，可是少爷嫌苦，喝不下太多。”丫鬟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难怪少爷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你们几个贱婢，竟是如此服侍少爷的！连药都伺候不好，要你们何用！回头让人将你们都发卖出去！”沈夫人竟是不知此事，闻言，大发雷霆。

“夫人，饶命，饶命啊……”几个丫鬟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求饶。

月汐没有理会她们的喧闹，只是低头柔声地问沈青鸿：“你不喜欢汤药呀？”

见他的眼皮动了动，却依旧装作不知，月汐微微一笑，又道：“我也不喜欢汤药，太难喝了。”

沈青鸿闻言，忍不住偷偷瞥了月汐一眼，她真的和其他的大夫很不一样。

“唔——，下次我来，给你带蜜丸来，比汤药好吃很多。对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沈青鸿没有做声，却微微侧转了身子，望向了她。

“你精神不济，是不是最近睡得不好？”

沈青鸿强忍着咳嗽，费力地说道：“我咳嗽，咳，咳，咳得睡不着。”

“白天能睡吗？”

沈青鸿摇了摇头：“我只要一闭眼，咳，咳，便会咳醒的。”

“咳的时候胸会痛吗？”

沈青鸿点了点头：“我不敢使劲咳，可喉头似乎总堵着一口痰，咳不出又咽不下。咳，咳，咳咳——”

“不能安寝，那便也食不知味吧。”

沈青鸿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难受。”月汐握了握他的手，“什么都别管，先好好睡一觉。”

沈青鸿求助地望向月汐：“咳，咳，咳得睡不着。”

“有我在，便能助你入睡，好好地睡，努力地睡，这样醒来才有精神，身子才有力气，明白吗？”

沈青鸿没有说话，望着月汐的目光却变得氤氲。

“沈夫人，”月汐回身说道，“沈公子身子虚弱，如今治病尚为其次，先要恢复睡眠与胃口。”

沈夫人眉头一动：“还请林大夫开出调理的方子，无论是什么珍贵的药材，我都可以派人去寻。”

“不用这些，沈公子如今受不得烈性的药，不管是清毒之药还是补药。”

“那该如何？”

“我为公子施针，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