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莫问旧人长与短（1/2）

当碧螺春泡至苦涩时，茶汤由淡黄转至浓黄，后来匆忙跑过的人一脚撞在桌角上，茶汤溅了出来，晕湿了旧檀木茶托。

贺相思疾步走来，小心翼翼的猫着腰，双手攀着屏风静望屏风前的人。

祝临风与祝家几个长辈坐在最上头，祝迟墨立在一旁，宋钰坐在椅子上，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句子都是关于祝安然的病情的。贺相思努力伸长耳朵去听，只隐隐约约听得了公子如玉四个字。

正欲再听时，黑猫从窗外跳了进来，吓了她一跳。

她身子一歪，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堂内一众人，悄然禁声了，皆转过头来静目望着她。

贺相思讪讪的笑了下，后摆摆头道一句，我只是路过。当下便抱着猫跑了，祝家族老望其远去的背影，悄然叹口气。祝临风捧盏饮茶润喉：“宋先生，继续吧。”

贺相思一气奔了出来。

她这一奔也慌不择路了，九曲十八绕后，到得一座小土丘上。这小土丘处种了许多梨树，彼时已是冬末春初时节，梨树高枝蕊上开满了细细碎碎的小白花。

还未到盛放的时候，只打了个花骨朵。

她拍着胸口正在喘气，忽听得梨树后头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

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丫鬟跪坐在梨树前烧东西。都是些旧东西，一个香囊，一个剑穗，一件褐衣。

贺相思认得她，她是祝安然身边的侍女。近来祝安然的身子每况愈下，祝临风陪着宋钰来这边来的勤，她也勤了。是以便将这各处的人都认了个遍。

丫鬟见了她，见了一礼。

她拔高裙摆蹲落在地：“你烧这些物件作甚？”

“是夫人让烧的。”

贺相思又问为何让烧了这些东西。

丫鬟只倒珠子般与她说了，她说，那些东西原本是她家姑娘的。也就是祝安然的。

这些都是祝安然押箱底的宝贝，从前每每入睡时都会翻出来看一遍。那个香囊是她绣给韩家公子，南痕的。在南痕失踪处找到了，她便一直保存着了。

那个剑穗是南痕送给她们家姑娘的。

至于那件褐衣，那是她们家姑娘在南痕公子的衣冠冢里挖出来的。说到此处，丫鬟讳莫如深道：“你是没看到我家姑娘十指刨土坟的模样，刨到十指鲜血淋漓，她都还在刨着。”

一面刨一面说——他还没死，你们不能就这样给他做了坟。

丫鬟说到此处，不敢再说了。

因着着时不想再忆起祝安然当时的

惨状了。

贺相思闻言又问一句，那你为何将这些东西都烧了？难道你不怕你家姑娘找你算账吗？

丫鬟小声道：“是夫人让我烧的。”

“夫人说，旧人已去，死别后就不该再将生前用过的东西留在阳间了，免得扰了生人命数。夫人说，分别后应当两两相宽，莫问旧人长与短，各自好过，方得自在。”

贺相思闻言，盘腿坐在地上看丫鬟烧东西。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柳清兮，江楠来。当然想起不代表记起。

她之所以知道江楠，是因为此间江湖有太多关于她的传说了，关于她自挖双目，有人说她是为了祝临风才挖目的，因为祝临风娶了别人了，她不忍看他与别人相亲相爱是以便挖目不看了。

关于江楠挖目一事，坊间有千百种说法。

但流传最广，可信度最大的便是她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祝临风与旁人的幸福才让自己瞎了一双眼睛的。

贺相思也相信这种说法。

关于柳清兮的故事，坊间亦有很多。当下传的最多的，就是他与一个叫凉锦竹的姑娘的故事。

贺相思将前人的经历伴着瓜子一道吃了下去。便总结出一个道理，这辈子你至少有一个得不到的人。不管你多有才

学，多有权势，你都会遇到这么一个人，你竭尽全力却只能一无所获。

等到最后一件褐衣烧完后，贺相思唏嘘道：“红尘一遭，浮生难测。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你会遇见谁，下一瞬你又会失去谁。”

这就比如在你未认识他之前，你并不知世上有这么一个人。你们互不相识，但都能安然无恙的活着。

认识了，天灾人祸都一股脑的落了下来了。

小丫鬟将东西烧了之后，急急忙忙的走了。说唯恐她家姑娘醒来见不到她，会忧心。当下不管拖沓，只往告礼离去。

贺相思朝着她挥挥手，让她走了。

待她走后，一人自梨树后徐步走了过来。

贺相思抬头看过去，见公子如玉正亦步亦趋的朝她走过来。她望着他，公子如玉新换了件衣服，这衣服是纯白色玉锦织就的，上头用银线绣着花纹。

这衣服是祝临风送给他的，穿着这套衣服，他便能走在人群中了，不必担心会毒害到谁，因为这件衣服能隔毒。

贺相思朝他挥挥手：“你怎么来这了。”

公子如玉站在贺相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