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雾中叹花(中)（1/1）

大概是在一个初春的早晨吧，早上天色显得阴沉沉的，起大雾，路边的小草上露水很重，但这也是特适合放牛的天气，因为牛吃草的时候，由于草上有露水，也就比较容易饱得快些。再远远地看向我家对面的那座山，山外山连着山，在不远处的大树上麻雀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地叫唤着，今天明显也感觉到有点冷，所以一大早我和弟弟穿的衣服也比较多。

“小伟，多穿点衣服，今天我们去大塘湾子放牛;小行他们也要去的”，我在外面一边磨着镰刀一边朝门内说道。

“哥，要带洋芋去烧吃不？”

“你看一下有没有辣椒面，有的话连辣椒面也带了，没有的话到时候问一下小行他们”，我把镰刀收起，去圈楼上拿牛索。

“好，我去问一下姐姐她要去不？”一边说着，周伟一边朝我爷爷家的方向正要走去，但我叫住了他。

“不用叫你姐了，他今天要帮奶奶生火做菜豆腐吃。”

“哦~”

……

把牛儿牵上，我和弟弟就踏上去张旭家的路上，打算先去和他们汇合，然后再去大塘湾子。在去张旭家的路上，虽然路程就五六分钟，但路是真的不好走，到处都是泥塘塘，用不了多久，我的鞋子就湿了，弟弟倒好一些，因为他穿的是防水鞋，而这路之所以到处是泥塘塘，又稀，也是因为除了我们那地方，其他地方喂牲口的人家户也多，他们多半都会把牲口放到我们这上面来;一条路，特别是下雨天，人畜走的多了，也就成了这个样子。

“小雄，你没水鞋？”到了张行家，只见张行在门口打量着我说道;随即，我二公公也走了出来，念叨着什么我倒是没听清，只是他后面又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我二婆婆说道:“小雄，叫你妈给你买双水鞋嘛，这小美菜，也真是的，有钱赌都不给这些娃儿些买双鞋，造孽得要死。”

我不再说话，而是走进屋子围着煤炉烤了烤手，由于早上下着点毛雨，又冷，我又牵牛拿镰刀，手自然被冻得有些难熬，在煤炉上一烤，就特别疼。

半刻钟后，张行他们也收拾得差不多了，还带了火种和辣椒面，张浪不想去放牛，所以也就只有张行和张旭一同去。

“走啦，小伟;叫你哥出来了”，门外传来张旭的声音。

就这样，天暗远雾雨，行路眼茫茫，我们一路赶着牛儿，朝大塘湾子走去。

到了大塘湾子，四周环山，山中间是一层一层的山地，草都长得特别茂盛，而在山脚，有一条溪流，而我们那里大多数人家喝的水，就是从那溪流里引过去的，溪流里时不时还有些山螃蟹，那是我们儿时的乐趣了。之所以选择来这地方放牛，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地方不但有可以饮用的水，而且山两旁的枯柴很多，生火烧洋芋什么的也比较容易，而且空地比较宽阔，更适合玩耍。

“小伟，你去找一些干柴，我们把火生起来”，把牛赶上山腰，我就跑到山脚来对我弟说道;再看张旭，他也是是把他家的牛儿往山腰草长得茂盛的地方赶，而张行则是一头雾水地钻进了旁边的山林里，说是去去拉些干柴出来。

随着拾得的柴火越来越多，时间大概也到了晌午时分，对于上山放牛的娃儿，大多数都是不回家吃饭的，这时候如果饿了就直接生火烧洋芋吃。

随着炊烟袅袅升起，火也算是生起来了，另外，这个时候都还有大雾，还下点小雨，那估计今天的天气情况也出不起太阳了，在不远的地方传来溪水“叮咚”的声音，虽然天气有点冷，但对于我们孩子来说，玩得不亦乐乎。

“小雄，这个洋芋熟了;这个也熟了，小伟”，张旭一边翻着火堆里面的洋芋，一边说道。

“辣椒面在小旭那里嘛？”

“在我这里”，说着，张旭把辣椒面从草丛旁边的一个塑料袋子里掏出。

我沾了点辣椒面开始啃起洋芋，然后哈喇子地对着我弟说道:“小伟，少吃点辣椒面哈，吃多了以后读不了书。”

旁边的张行看了看我弟，随后笑着说道:“小伟，别听你哥的，他吹牛逼不打草稿。”

……

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相约去山沟里抓山蟹，然后轮流着去看牛;我的运气还不错，抓了七八只较大的山蟹，剩下的都是些小的，我把放生了。

“小雄，你们饿了没？”张行问道。

“饿了，我们回家吧，牛估计今天也挺饱的了。”

“好，小伟和小旭收拾一下，我和你去赶牛。”

“好。”

……

傍晚时分，我们把山蟹放柴火堆上一烤，嘎嘣脆，别提有多好吃了，但也就只能填个牙缝，由于一天没吃饭了，每个人都还是有点饿了;同时天也快黑了，于是各家都去牵着各家的牛儿，往回家的方向下山了，在回家的路上，溪水哗啦哗啦地流着，张行还哼着我听都听不懂的小调，时不时林间还会串出一群又一群的飞鸟，踏着回家的稀泥路，我们在雾里前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