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父——你为何弃绝于我（3/5）

疯了似的开始研究股票。

虞晚儿几乎全忘了，猛的惊醒，她会陷入长时间的恍惚。

她需要用很长的时间把自己从这种恍惚中打捞出来。

这个让自己喊了那么多年父亲的男人——

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呢？

虞晚儿记得，最后一次见父亲是在一家老书店。

那段时间父亲突然变得很忙，话也变得很少，也不画画了，画笔上的颜料干涸在笔锋上像是结了痂，父亲这样爱笔的人从不会这样对待他的画笔的。

小小的虞晚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记得那个时候父亲成日成日的呆在阁楼，几乎不吃饭。

好多次，虞晚儿放学后背着书包回到家，家里空荡荡的，妈妈总是不知道去哪了。

她一个人放下书包，默默的从冰箱拿出两个鸡蛋，放进小奶锅中，拧开水龙头接上水，按下电源后她站在厨房，慢慢的等着水开。

水冒着白色的雾气沸腾，鸡蛋在水里不停的滚动。

又过了几分钟，虞晚儿知道，鸡蛋该是熟了。

她自己吃一个，把另一个鸡蛋小心翼翼的剥好放到碗里，然后端着小碗走进阁楼。

门一开，她看到父亲从书堆里抬起脸，推了推眼镜，笑了。他的眼睛清澈的像水底的小石头。

她把鸡蛋交给父亲，看着父亲一口吃下去。父亲拍拍她的头跟她说，晚儿真乖。

虞晚儿点点头也不说话，她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拍了拍父亲的头。

然后她转身，出去了。

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有一天虞晚儿在学校上课，突然被老师叫出来。

原来是父亲给她请了假，说是带她出去转转。

那是一个下午，刚下过雨，空气湿湿的，阳光像大块的糖豆一样痛痛快快的洒在街道上。

虞晚儿踩着脚底下的阳光，开心的很。

她问道：

“爸爸，我们去哪啊？”

“我们去一家书店。”

“哦，好吧。”

路上有一个卖甜筒的，父亲问她吃甜筒吗？虞晚儿摇摇头。

父亲又问：

“为什么不喜欢呢？”

“因为我觉得爸爸不喜欢吃甜筒的晚儿。”

父亲笑了：

“晚儿，你不用管爸爸喜不喜欢，你要记住你喜欢就好。”

“可是妈妈讲过，你喜欢的东西不是正确的。”

“晚儿，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正确。”

虞晚儿不解，但她怕父亲觉得自己笨，于是她只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父亲牵着她走进一家旧书店。

书店里有太多书了——

虞晚儿跟父亲来到二楼，父亲取了两本书放在沙发上，接着又拿了两本递给虞晚儿。

一本是《教室里的海盗》。

一本是《大象巴巴故事全集》。

虞晚儿翻了一会书，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她问道：

“爸爸，你那本书叫什么？”

“你是你自己的摩西。”

虞晚儿记得很清楚——

父亲说这句话的时候将声音压的很低，粗粝的声音像是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路跋涉经由丹田、胸腔、肺腑，最后裹着岁月时间和一个人的气息，在口中平平仄仄——

最后——

传入耳里，被她虞晚儿听到。

“爸爸，摩西是谁？”

“以后你就懂了”

虞晚儿在父亲身边看了一下午书，晚上回家的时候，父亲说：

“晚儿乖，你先上楼，爸爸去旁边买点东西。”

“嗯。”

后来，虞晚儿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事情就是这样——

戛然而止——

人就是这样——

消失了——

去哪了呢？

不知道。

是死了吗？

也不知道。

总之，是消失了。

像风一样，消失在空气里。

无影无踪，不得而知。

十六年过去了——

她那位突然消失的父亲依旧杳无音信。

这件事情折磨着虞晚儿，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懂得更想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离开我？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清楚？

我的神父请告诉我——

我的父——我的父——

你为何弃绝于我？

我的痛苦你看得见吗？

你看得见吗？

虞晚儿想不通，也无人倾诉，所以她只能折磨自己。

她掉过很多不为人知的眼泪，反反复复的跟自己撕扯，她陷入了严重的自我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