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恒山虎营（2/2）

多时辰后，恒山主脉馒头山。

馒头山从山下看，形似馒头，山上只有巨石大树。等到了山顶，却是别有洞天。一片大的开阔地上，藏着数十顶帐篷。山顶视野极好，能看清官道上的来往人马。

牵阳领着韩龙转了一圈。山顶戒备森严，和军营没有两样。从营地演武的石头大小看，训练甚至比普通军营更严格一些。

走到靶场，韩龙停了下来。两队军士正在演练交替进攻，一队直立射箭，一队曲身张弓。几个起落间，每人射出十箭，百步距离，竟无一箭脱靶！

韩龙不禁点头，心里有了些底。这确实如田大人所说，是支精兵。

轲比能和轲比德费尽心机才从并州拿到盐铁，运回盛乐城时，必然重兵守护。想从他们手里劫下盐铁，这三千精兵的战斗力非常重要。若跟普通山贼一样，则毫无胜算。

山顶悬崖前的一棵大树下，韩龙、马亮、牵阳三人席地而坐。

牵阳深吸口气，伸出一个手掌，“在这山顶，我们等了五年！终于要干一场了。”田豫一回并州，即派人和他取得了联系。这几天，他天天派人在官道上迎接韩龙等人。

“牵将军可知道这次任务？”韩龙问道。

牵阳摇头。

“从轲比能手里，抢下二十万斤盐铁——”韩龙看向牵阳。

牵阳脸色凝重起来。对鲜卑人来说，盐铁是宝。抢二十万斤，那将比虎口夺食还要危险。

“然后从恒山东面的山道，运到幽州。”

“我说你们怎么带这些木马流车。”牵阳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公子说的那条山道在这个位置，是条古道，叫桑乾河谷，离这五六十里。”

“鲜卑人知道这条道吗？”

“知道的少。即使知道也没关系，道窄石多，跑不了马。咱们的木马流车一开动，鲜卑人追不上。”

“那就好。抢下盐铁的事，就拜托将军了。”

“公子放心，我们三千兄弟等的就是这一天。”牵阳手下用力，杵断树枝，“在轲比能的心头，狠狠咬上一口。”韩龙后来知道，轲比能围困田豫时，牵阳的亲弟弟被鲜卑杀了。牵阳一直在等机会给弟弟报仇。

知道了山道方位，马亮坐不住了，“公子、牵将军，我这就带工匠去把木马流车组装好。”

“不急。将军派出不少斥候，雁门和盛乐方向现在都没有消息，盐铁应该还没出大魏。”韩龙拦住他。

“运走盐铁，需要时间。能拖住鲜卑人的，只有这里，拖的时间越长咱们就越安全。我们现在就来安排一番，把这营寨的盆盆罐罐，全砸在轲比能的脑瓜顶上。”牵阳将手里的残枝扔下了悬崖。

***

恒山北面，一团巨大灰尘慢慢向南滚动。

斥候探得，从盛乐城出来一万鲜卑精骑，向雁门关而去。

“为了盐铁，轲比能几乎是倾巢而出。”韩龙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他和牵阳、马亮等人躲在馒头山上的隐蔽处，悄悄观察。

“一万人，这是下了血本！”马亮敞开领口，透透身上的汗。

牵阳嘴里叨根细草，“据说轲比能也出来了。这是秀一秀肌肉，让那个丁刺史瞧一瞧。你们看，那杆王旗！轲比能肯定到了！”

韩龙大喜，定睛看去。

果然，在鲜卑骑兵中央，高挑一根一丈多高的大旗，旗上绣着金色狼首——这王旗只有附义王能用。

轲比能到了！机会千载难逢。盐铁抢走，他的命也要拿下！韩龙紧紧握住藏在里怀的七星宝刀。

鲜卑队伍慢慢从山下经过。众人看到骑兵神情轻松，有说有笑，队伍中还有大量空闲的马匹和空的马车。

“这些马匹是用来买盐铁的。”牵阳想了想说。

“盐铁涨价，让鲜卑人多费了许多钱财。”马亮笑道。

“大人一下子涨十倍，够黑。我喜欢！”牵阳吐出被他咬短了一大截的草根。

“这叫以黑制黑。不过，轲比部落也会还价，看最后定多少……”

马亮和牵阳低声聊着，韩龙却在山下队伍中找轲比能那张方脸。可是，山上山下相距甚远，人影晃动，即使盯紧王旗，又哪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