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模糊（1/2）

晚自习崔粼又缠着邬静临问了几个题。

整个晚自习邬静临基本都在给崔粼讲题，自己没怎么看。

终于，放学铃一响，邬静临松了口气，心道正好这道题也讲完了，赶快结束吧。

一开始给人讲题会有种成就感，但一旦讲得过于多了，以至于耽误到自己的步伐了，那种成就感就会越来越淡，到最后，变成了越攒越多的罪恶感。

烦躁，甚至后悔。

崔粼咬着笔画了两笔，邬静临开始恹恹地收拾东西。

“诶，这个地方为什么这样做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崔粼拍了拍她的胳膊。

邬静临拿过试卷，还没看几眼，齐默铭、宋思辰、林颜雨等一众崔粼的好哥们儿便勾肩搭背地来了。

“这么用功啊。”林颜雨笑笑。

齐默铭靠在邬静临身边，看那纸上的题看得入神。

邬静临头疼得很，有人看着她时思路就有点混乱，还没等她想出讲解的方法，宋思辰便一把夺过试卷，给崔粼分析了起来。

宋思辰成绩不差，数学偏强势，他来给崔粼分析，崔粼也不再关注邬静临了，朝邬静临挥了挥手。

邬静临背好书包就要走，只觉整个人有种昏昏沉沉的无力感，脚踝还痛得厉害。

走出教室，楼道里的灯坏了一个，光线很暗，她夜视不好，只得摸着墙。

耽误了那一会儿，大部队已经冲到车区了，邬静临无声地叹息一声，只觉心口沉郁得难受。

其实昨天的历史课应该放抗战时期的纪录片的，洛玲也许忘了，大部分同学也没多大兴趣，最后放的竟是日本动漫。

邬静临偶然间发现了这个难看的对比，心里有些难过。她最近看了本书，是以那段时期的历史为背景的，历史课的进程也讲到了那段时期，回家，大数据给她推的也是那些历史。

那是怎样强烈的信念，怎样坚固的勇气，怎样伟大的决心！那样伟大的精神，常常使邬静临觉得羞愧。

她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逐渐随波逐流，被一股庞然却又无声的洪流影响，继而与之为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那么容易被感动，是非观逐渐被模糊，于是，应该热烈的时候她成了懦夫，应该勇敢的时候她安心蹉跎。

她好像不再幼稚，不再天真。

可幼稚、天真真的是贬义词吗？

那是错的吗？

那种发自于自卑的虚荣，将一些东西毫无底线地涂抹。推脱、污蔑、逃避……靠着贬低别人，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或者说，来自我欺骗。

这些东西像棉絮里的针，也许能够视而不见，也许永远无法忽视。

全凭你怎样看待，想怎样对待。

罪恶感、挫败感……自卑感。

邬静临手扶着墙，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下走，走在空空荡荡的楼梯拐角，沿着空旷幽寂的楼梯步步向下。

就像她的成绩，在波动中逐渐趋向下坡。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东西逐渐改变了。

她现在像什么呢？

落汤鸡？

还是……

丧家之犬。

究竟是多么落寞，究竟是多么……可笑。

又一阵刺痛，邬静临心中愤懑，她咬牙用力踏下，却因视线不清，一脚踩空，膝盖磕到坚硬冰冷的楼梯上，邬静临用力抓住扶手，咬牙站了起来。

凭什么？

邬静临忽然觉得愤懑。

她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却要被洛玲说成不上进，用那种鄙夷的、厌恶的姿态去理所当然地……羞辱。

羞辱。

邬静临吞下这个词，忽然想起今天晚自习课间楚迟修说的那句话，“好好跟同学相处”。

洛玲凭什么这样说？

凭什么就那么理所当然地，去偏袒，无凭无据地，去怪罪？

一切都那么的荒谬，又无比地讽刺。

崔粼和他同伴的嬉笑声远远传来，邬静临背对着那些嬉笑，走出了教学楼。

好冷啊，这样空旷的小路，相对的寂静，真的，好冷。

“嗨？”

邬静临从那混沌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侧眸看向崔粼等人。

“嗨。”

“你腿没事儿吧？”宋思辰问道。

崔粼看向邬静临的腿。

那里还有刚刚从楼梯上摔倒留下的痕迹。

“没事儿。”这话说得违心。

崔粼点点头，朝邬静临挥了挥手，那四个男生便嬉笑吵闹着走远了。

也许高中会给他们留下一段美好又难忘的回忆吧。

毕竟他们那样的无所顾忌，无忧无虑。

淅淅沥沥的小雨无声飘零而下，滴在邬静临的额头，鼻尖，凉凉的。

风声淅索作响，空气逐渐变得潮湿。

没带伞。

邬静临低下头快步向前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