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夜谈天下势，一本正经吕问寻（1/4）

当晚，苏玉等人全部挤在一间屋子里，睡在地上铺好的大通铺。没办法，客栈所有的房间都满了，眼下他们睡的房间还是贺义好心腾出来，否则他们只能睡到外面的地上。

人嘛，毕竟都会犯错。贺义虽不耻苏玉此前的所作所为，却也敬佩他敢作敢当的性格。江湖儿郎，山高水长，贺义这么说，往后之路且看苏玉如何选择了。

燕歇客栈有个奇怪的毛病，每间房间屋顶通有一个井口洞，皓月星空仰头可见。

狼和王离累了一天，早早睡得死沉死沉。

苏玉枕着手臂仰望方寸星空，洁白的月光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今日，谢谢了。”

寒羽睡得很熟，翻个身呓语道：“好酒～且满上～”

苏玉笑出声，伴着月色悄然入眠。

深夜的燕歇客栈一片寂静，后院突然响起东西落地砸碎的声音。伴随着老板娘愤怒地咆哮，一道枪芒破空，掀去半个客栈的屋顶。

“瞧把你能的，有本事往我头上刺！”

仅剩几间燃烛的房间急忙吹灭烛火，关好门窗。客栈中所有被吓醒的人躲在被窝里不敢露头，生怕被战火波及到。

鞭声炸空，一声无奈地叹息声传来，整个客栈笼罩在强大的威压下。

“长本事了你，有能耐提枪出招，快点！”老板娘咄咄逼人，又一声无奈地叹息传来，后院顿时没了动静。

王离睡得沉，没有被吵醒。狼警惕地抬起头看了看，继续入眠。

全无睡意的苏玉和寒羽相视一笑，寒羽摸来酒囊，悄声悄气地问道：“明日过河，公子为什么偏要绕道而行呢？”

苏玉看着璀璨的星空，答道：“夫子院，稷下，小圣贤庄聚于齐鲁之地。只要沿大河所向自会到。本公子选择绕道，自是想看看帝国北境如何？”

寒羽咂嘴道：“帝国六十万大军屯压北地两州一百五十七城，万里阔土抵御番邦之敌。公子四字问江湖，却反其道行之。羽想，公子是想看看帝国的底蕴究竟几何吧。”

“你越聪明，本公子越害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寒羽喝口酒，似笑非笑地说道：“要羽看，北地六十万大军务需费神，真正值得重视的乃中原十八城下的三十万大军。”

“北地一动，天下自乱。唯有中原及洛京的兵马可以随意调度。江南之地更是不用操劳，昔日荣光的各大豪族可不会放弃光复祖耀的机会。”

“蜀地兵马需得防备百濮，百越；更有东颍士族不甘寂寞。如此看来，大殇眼下并无与大阳对弈的资本。”

“牵一发而动全身。羽猜，武王爷不愿跨出那一步只是在为天下人着想。大阳铁蹄一踏，各地揭竿为旗，外邦侵入，乱世再开。眼下的大殇看似强盛，实则早已风雨飘摇，暮气老骆。”

“大阳不动，大殇亦不动；大阳若动，羽妄定，朝上的老帝宁舍天下，也要咬死大阳。”

苏玉盯着他，问道：“依你所见，当如何谋取？”

寒羽笑道：“不谋不取。公子此番去夫子院为求学，那便好好学。”

“为何？”

“简单，当今太子过于依靠士族的力量，军中将士早已怨言四起。老帝终有一日会退下，届时太子登基，还需压制士族，稳固军中威望。公子说，大殇可会疲于奔命？”

“所以啊，公子是那颗天下局中的变局之子。当今世道，寒门难出贵子。三大圣学地，公子入夫子院，和小圣贤庄，稷下打好关系。儒士多有风骨，只要他们能有出头之日，定不会叫大殇出军大阳。”

苏玉思索片刻，神情凝重地问道：“你如何保证他们能有出头之日？”

寒羽蹑手蹑脚地从行囊里掏出数块贴饼放在地上，打开火折子，借助微弱的火光低声说道：“公子且看，军中，士族，豪阀三者鼎力；更有江湖势力虎视眈眈。当今的天下，四强齐足，若让公子选，会选哪一家作为自己统御天下的助力？”

苏玉看着眼前的四块贴饼，逐一拿起每个都咬上一口。“本公子一个都不选，甚至还要吞食他们。”

寒羽笑道：“这不就成了，四力皆不用，那天下还有谁人可用？”说着，他直接把行囊拖过来，“寒门弟子数量庞大，且被压得难以出头，勉强喘息。数十年学问藏腹，他们怎又甘于平庸？”

“四力不用，唯有他们还可以用，且用得放心，用得安心。”

神情严肃的苏玉紧盯着地上的局面，沉声道：“如此看来太简单，四力岂会让他们轻易出头。”

寒羽抬起头，指着东方说道：“得看那人如何作为。倘若他真的圣明，重用寒门，公子将来只得夹缝生存；倘若他昏庸无能，不用寒门，三宫天下百万寒子皆会成为公子的助力。”

“老帝善能存多久谁也不知。只要他在一日，太子便出不了头，四力更不敢露峥嵘。公子需得加快脚步，抢在他们之前结识天下寒子。”

“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为读书人。你如何解？”苏玉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