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老北坡，小酒肆（3/3）

惹事。

老叟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觉察到有客来访。

陈谕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拍拍屁股走到柜台自行取了坛布满灰尘的老酒。吹去盖布上的尘埃，陈谕轻摇酒坛，仰头痛饮。

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整座酒肆。

熟睡中的老叟鼻尖微动，双眸猛地睁开泛过一抹寒光，怒气冲冲地喝问道：“谁人敢动老夫的酒？！”

“本帅。”陈谕出现在老叟身旁，将酒坛抬至他的眼前。

老叟反手抓来根火把，这才看清陈谕的面貌，脸色马上一变，咧嘴笑道：“原来是陈帅，您已经很多年没来过老奴的老北坡小酒肆了。”

“是啊，很久没来了。”陈谕走回桌前桌下，抬手隔空抓来两个有缺口的酒碗，倒满烈酒。

老叟走过来，抬碗一饮而尽，咂嘴问道：“您不在龙关待着，来老奴此地作甚？”

“你猜。”陈谕打个哑谜，继续倒酒自饮。

老叟抓抓所剩无几的头发，走回柜台前翻出盘不知放了多久的花生摆在桌上供陈谕做伴酒馋食。“老奴可猜不出来，大帅要么直言，要么别说。”

“好好坐下，陪本帅喝会儿酒。”

陈谕叫住欲要走开的老叟，再抓来坛老酒共饮。

风卷沙尘袭过荒坡，冥鸦声声骇人；炸响的火把火苗跳动，对立而坐的两人不时聊上几句，多数在沉默不语的各饮各酒。

老北坡离大阳一百多里外，原名祭旗坡。乃当年武王第一次征塞时与诸位将士在此起誓祭旗，后来荒芜。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位来历神秘的老叟在此开了家小酒肆，顺便把此地改名为老北坡。

无人知晓老叟从何来，姓何名。只知每年武王出阳赴龙关定会绕道来此喝坛老酒。在他们那辈人面前，明明年龄很高的老叟总会以老奴自称。

借着火光，可以看出陈谕心思重重，黯然失神的老叟用舌头舔舔嘴里仅剩的几颗黄牙。抓起几粒花生扔嘴里，嚼得嘎嘣脆，含糊不清地问道：“老奴从未见过大帅如此小女子模样，直说吧，深夜来此究竟为何？王爷可是要入秋才来，您更是在龙关那么多年不见归，此番来定有大事。”

陈谕放下酒坛，眼神迷离恍惚。用手抓住后脖颈扭动两圈，叹口气，没由头地问道：“刀在否？”

默不作声的老叟起身走到顶梁柱旁，抬起右手握成虎爪状，五指瞬间击出，穿入柱内取出柄缠满粗布的老刀。

小酒肆明显剧烈晃动几下。老叟急忙抗来根扔在院中的粗木替换上，确定不会塌，随意把刀扔在桌上，“在呢，老奴可是保管的很好。”

陈谕解开刀上包裹的粗布，擦去刀鞘积累的灰尘，缓缓抽出刀身。

刀很普通，也很老旧，是柄制式刀，刀身上刻写的大阳二字，乃大阳城问世时所造第一批战刀。当时条件困难，仅造三千把，后来全部重铸改为长戈。眼下这柄还是当年大阳一位故去的将军留作纪念方得保存。

刀竖眼前，陈谕用手指擦了擦卷刃的刀刃，问道：“还舞得动否？”

老叟放下酒坛，用手胡乱抹去嘴角的酒渍，答道：“天榜前十，可换。”

陈谕合刀扔回给老叟，沉声道：“把刀磨好，本帅要借刀一用。”

“得嘞～”瞬间来了精神的老叟用刀鞘撬起块铺地砖，拎来酒坛往嘴里灌入大口酒喷在刀刃上。

刀刃试过铺地砖，发出刺耳声响，飞溅火星。

一磨，卷刃回正。

陈谕饮酒说道：“玉儿入关，你且走一趟。”

老叟未答，喷口酒埋头磨刀。

二磨，火星乱溅，锈落刀纹显。

陈谕继续说道：“暗中保护即可，非生死关头务需出手相助。”

老叟仍未答，再喷酒再磨刀。

三磨，旧刀焕然一新，寒光入骨，杀气腾腾。

喝完最后一滴坛中烈酒的陈谕砸碎酒坛，握拳重锤胸口三下，最后说道：“不用刻意掩盖过去的事情，一切皆由玉儿自行寻找。对了，那剑现在由玉儿身旁之人所有，名狼，在你死前，把一身本事传给他。”

“信得过否？”老叟终于开口。

“从小当死士培养，信得过。”陈谕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起身离座。

“老奴知晓。”老叟将新刀入鞘，右手搭在酒肆的梁柱上，隐约内力升腾。

陈谕转身就走，背对老叟说道：“好好活着，不要冲动，其他事本帅自有斟酌。当然，若遇敢对玉儿露出杀念之人，切记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老奴明白。”

陈谕前脚刚走出小酒肆，后脚轰隆一声，酒肆化为灰烬。全身气机晦暗难测的老叟掌做刀劈断竹竿，取下破旗小心折叠好捧至陈谕身前。

陈谕接过破旗小心翼翼收好，纵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