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何为侠？问武之心（2/4）

”

噗～大股温润的鲜血从古焱口中喷出，溅得苏玉和狼全身都是。上一秒，意气郎儿豪气论侠，下一秒，他的三指如鹰勾，剜入伤口处，生生从里面扯出那沾满血肉的菱形箭头。

旁人眼中，其腹部赫然多了个血洞。

“痛快！哈哈哈～”青筋暴起的古焱脸色通红，火光的照射下，他的虎眸中晶莹遍布，凝结成花。

入魂之痛，如何述出？

强挤笑意的古焱扔掉箭头，推开狼和苏玉伸出的双手。捡来藤枝紧紧咬住，三指如鹰勾，再入伤口。

多日的自愈，早已结痂的伤口粗鲁撕开。几日来为求生，菱形箭头钻得极深，且和血肉沾连在一起。若有医师，借以利刀银针，辅以草药倒也算不得棘手。若是强取，便是在阎王爷面前抢命，过得去，幸也；过不去，如此，倒也丰沃了一地草木。

幽谷何以静，水落可闻，落叶可听，风来沙走，亦入耳。

一声痛苦的咆哮，鸟雀啼鸣振翅；小兽穿逃草间。

红血染绿叶，浸入黑土。

古焱不知哪来的豪气，吐掉嘴里的藤枝，颤抖地双手捻下箭头上扯出的血肉，喂进嘴里。“七尺血肉之躯，赐于父，恩于母；卫家鼠辈，岂能夺之！”

说着，嘴里咀嚼不停的古焱捡起跟带火的藤枝，毫不犹豫地按在伤口上。

刺啦一声，伴随着缕缕肉香，古焱倒靠晕死在地上。

看得阵阵心惊胆战的苏玉牙关大开，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狼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认真检查一遍，扯下衣角撕成布条，紧紧包裹住他的伤口。“他能活，公子，我想一试！”

“不可！”回过神来的苏玉第一反应是直接拒绝狼，神情严肃，肃声道：“相信本公子，我们能活！如他一般，风险太大，眼下之境，万不可大意！”

狼强行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苏玉心中咯噔一下，艰难地站起身，正要走过去，紧咬牙关的狼儿毅然顺着折断的箭杆拔出埋在肩膀上的菱形箭头。

血雨挥洒。

忍着剧痛硬是不吭半点声音的他抢在苏玉到来阻止之前，借助手中的箭头划拉开结痂的伤口，刺入血肉中剜出又一枚埋得很深的箭头。

血注如水，鼻涕眼泪疼出的他挣扎着扑到火堆旁。

苏玉立马冲过去，翻倒在地。

狼转过头，牙关微张，血沫喷出。

“狼儿，本公子命你停下！”短短五尺之距，对于眼下的苏玉来说是那么的遥远。眼睁睁地看着从小陪自己长大的手足受到如此苦楚，生死面前都不成畏惧过的他流下不成器的眼泪。

沉默寡言，生性冷淡，不代表狼儿就不知道世间冷暖。或许古焱说得对，唯有绝境力拼，方能延续武道一途。

自家公子不在乎，不代表他不在乎。否则，那年他自废武境，从头再修的努力将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玉是什么，对于旁人，不过是一个家门显赫，命好到叫人羡慕的纨绔子弟。可对于狼儿来说，他是黑暗中的光芒，是绝境中的希望。是他，把自己带出苦海炼狱；是他，让自己真正活得像个人！

狼儿艰难地扭头露出慰藉的笑容，牙关咬得滋滋作响，双手同时用力，伴随阵阵血雨，以自残的方式扯出一枚枚箭头。

三人当中，他的伤势最严重。加以眼下折磨，双目空洞，毫无知觉的晕死在血泊中。

苏玉是真的慌神了。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有什么最珍贵的东西从他的心底被人强行割舍出去。

他奋力爬到狼儿身边，紧紧的搂住他，手足无措，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浑身染血的他想起古焱止血的方式，慌忙抬手伸进火堆抓来些烧得通红的藤炭。这一刻，顾不上掌心刺啦作响的他颤颤巍巍的把红炭放到狼冒血的伤口处，一咬牙，用力按下去。

昏迷不醒的狼儿身子轻微抖动，没有反应。

茫然无措的苏玉只能死马当活马，翻遍狼身上各处伤口用炭火烧成痂，强行止住血。

做完一切，侧耳聆听狼儿呼吸的苏玉感觉到他的气息愈发平稳，终于松下一口气。

掌心散发出肉香焦臭。

钻心刺骨之痛，五官拧成团的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冰冷的石壁，眼下成了救命良药。

双手紧压上去，灼烧之痛得以缓解的苏玉盯着小水洼中没了人样的倒影，喃喃道：“何为江湖？何为侠？他们一生所向，究竟为何？”

“此道，当真那么令人着迷吗？为何世人皆懂，我却不知？”

几日来，身心俱疲，行将走肉的苏玉隐隐触碰到那看似遥不可及，实则近在咫尺的遮羞布。

懂了，却又不懂。

多么可笑。

苏玉抬头仰望烟雾缭绕的幽谷上空。离家不过半月，思乡情已涌心头。要是在大阳，他何须经历此等非人磨难。

曾经幕幕闪过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