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这究竟是一条怎样的路？（1/3）

一场大战，燧烽堡足足空了一半！

前来援助的两堡兄弟们没有久留，待到屠尽苍狼部就离开了。

没有悲伤。

习以为常的张龙带着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的尸首回到堡中。算是一场胜利，用这么多袍泽弟兄们的命所换来，自然不能伤痛，庆功宴还是要摆的，酒也一定是要喝的！

昨日一起喝酒，今日便已脚踏黄泉的兄弟们，想的不正是这口酒吗？既然如此，那活着的人就一定要把酒喝美了！

老样子，欢笑声中换一场大醉！

伴着皓月繁星，没人管他们，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就这么举着手中的酒碗，来者不拒，倒多少喝多少……

清风卷起地上草屑轻轻划过。

摩挲树影下，面无表情的苏玉蹲在井旁，头发散乱下垂，看起来有些心事。隔绝了热闹，孤零零一个人打起桶水磨洗着血魇。

狼儿和离儿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角落中，没有打扰。

夜是那么的深邃寂静，清风徐来，吹不去人心中的罪恶。

时间回到白天，救了人的苏玉重新回到修罗场中。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挥动血魇大肆杀戮。

锋利的刀身每每挥动一次，必将带起大片血雨。暗红的刀芒仿佛是一轮血月，烈日下，看起来是那么的夺目。

“杀！”

彻底放下心中最后的人性，声嘶力竭嘶吼着的他仿佛在用这种方式来告慰自己的良心。

刀一次次挥下，手无寸铁的妇孺老幼被他无情的收割走性命。

一场完全不对等的屠杀，根本不用费力气。武境八品的他其实可以杀更多的人，只要他愿意。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张龙露出满意的笑容。

归刀入鞘，下马走到水池边的他蹲下身子擦洗去满身的污血，看着水中的倒映，自豪道：“这才像是大阳未来的王嘛。怎么能够心软呢？公子爷，当你早些看清这个地狱时，大阳才能更安全。”

没错！

张龙就是在逼苏玉走出这一步！

杀一个孩子没用，只有杀更多的人，杀更多手无寸铁的人才能真正变得铁血！

苍狼部，他执掌燧烽堡多少年了，一直留着。为什么一定要在今日赶尽杀绝呢？为什么不等援军到了？为什么一定要正面进军？还不就是想趁热打铁，用自己人的命和敌人的命一次把苏玉给炼成钢！

张龙自诩不是一个将才，但他深知当兵的这一份悲哀。除了拿这条命去换，他还能怎么办？

三百堡，龙关，他把一辈子留在这里，想的不就是身后大阳的亲人们能够平平安安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你们明明已经胜了，我们付出了足够的代价抵偿，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血泊中，一个全身是血，十三，四岁左右的孩子抱着母亲的尸体，脸上挂着行行泪痕，面目狰狞地瞪着苏玉和他手中的那把刀。

这一刻，苏玉愣住了。

正因为听不懂塞土的话，他才能彻底狠下心。听不明白别人说什么，他就能忽视那些其实在心底里很明白的话。可是现在，他听懂了，不是他懂塞土的话，而是那个按道理来说不会关中话的孩子说出了那些他能听明白的话。

一句话，压在心底的罪恶感迸发出来。

苏玉看着他，全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那个孩子死死地盯着他，黑灵灵的大眼中，先是无尽的悲伤，慢慢转变，慢慢变得冷漠，慢慢变得充满杀气。

“我要杀了你，给阿娘报仇！”

带着复仇的怒火，小男孩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小心翼翼地放下母亲的尸体，捡起掉落在地上，应该是他的家人送他的礼物，一把精美小巧的骨刀。

拔出刀，双手紧握刀柄的他挣扎着站起身，一双大眼始终盯着苏玉，从未偏移过，哪怕是那么一秒。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们！”

小男孩直挺挺地冲了过来，动作是那么的可笑，却又是那么的坚定！

握刀的手在颤抖，抬起，又放下；苏玉目视小男孩渐渐靠近自己，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抬起刀。

“杀！”

一步之遥，小男孩的刀，距离苏玉仅有一步！而苏玉的刀，已经架在他的头上。

“杀人者，人恒杀之！本不该由你们来背负，但是，我想你应该吃过那样的肉！怪不得我，因为从一开始，你们就选择了死亡！”

轻轻呢喃着的苏玉找了个能让自己足够信服的理由，缓缓压下血魇，果然砍下，转身收刀！

“你们的战士，为保护你们而亡；同样，我也是名战士，我也要为自己保护的人而挥刀！”

窄窄的泥巴路早已变得泥泞。

尸山血海，原以为这样的场面或许很难见到，可现在，苏玉踩着血泊，踏过白骨，往一条不知道方向的道路上走去。

当悠扬的号角声响起，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