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佛心、魔心、道心（2/6）

叶柔秀俯下身，忽感晕眩。

脚步声往此处靠近，她往长廊尽处挪动，身体很是迟钝。

未及挣扎，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便将她高高捞起，她蹬腿抓绕奈何力乏虚软，只得毫无威势地用尽最后一点气力睁大双眼瞪着他望过来的目光。

她以为他会挖苦几句，像前几日那样戳穿她的窘境。但他没有说话，将她的脑袋按在肩上调整下姿势，小心翼翼托住她的尾骨慢慢往回走去。

竹叶间疏漏的光线洒在汗湿的发间，暖风吹入他松垮的领口。

叶柔秀几乎睁不开眼睛，闷闷地哼了一声。

古阳问：“哪里痛？”

叶柔秀不语。

“时辰差不多，方大夫该来了。”

远远看见他们的小曌子已经大叫起来：“秀秀姐！”

方大夫果然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古阳对方云浦点点头，放下叶柔秀便离开。

“让你不要心急，还乱跑。”方云浦一边给她扎针一边责备，用手掌安抚因劳累微微颤抖的虚弱身躯。

叶柔秀积一积力气才回嘴：“躺了几个月烦了，也没有走多远，这不给人架回来了。”

“再坚持些日子，就快了。”

“他天天都那样练刀？”

方云浦点头：“每晚还要与容平姑娘练剑，这几日才停了。”

“为何停？”

“说是剑没了，等取回来再练。”

“都是借来的，一穷二白。”

方云浦笑：“大夫看病，借天地之时，采草木之秀，助形体正气，除风邪湿毒。又有哪一样是大夫自己的东西？大夫之能不过是将有用堪用的现成之物贯通运用罢了。”

“这么说，你是认为他能把外物之力发挥所长咯？”

方云浦摇头：“我只是个大夫，不懂武更不懂兵器，但你应该分辨得出。”

指上的力道一顿，他自言自语说：“似乎就是今日，他约好了去取剑。”

叶柔秀沉默。那把剑，是绝好的剑。只是身死心灭，乖戾残虐，除非它愿意活过来，否则只会是一把杀戮之剑，早晚会把用它的人带入死地。脑中闪过一个记忆的残像，叶柔秀一怔，身体有种握过那把剑的触感。她苦苦思索，却想不起一点线索痕迹。

“你们都不走？”为了摆脱这种怪异的感觉，她另起一个话头来转移注意力。

方云浦收拾好针砭：“我本无处可去，至于其他人，”他笑笑，“你可以挨个儿问问。”

叶柔秀问：“你们就都相信他？信他的那些揣测之语？”

“如果他猜错了，你可以反驳，你是唯一有资格反驳的人你在那里呆了二百年之久。你说，他的揣测都是错的吗？”

叶柔秀不答。

“他没有问你原因，便是知晓你不会回答。”

叶柔秀瞪着他。

“你曾经利用他的性命，也罔顾他的性命。可为了稳住你的神智，他一次一次凭借你放进他身体和神魂间的东西，以凡人之身拉你入幻境，陪你练剑陪你试剑，每一次都赌上了性命。你该认真看看他的人他的剑，如果你认真看了，你就会明白他比那座山温暖许多。”

方云浦突如其来的责问，让她猝不及防。如针的寒霜从叶柔秀眼里刺出，针针见血。

“我为什么信他？要不是他一刀劈得不生不死地的裂缝扩大，我兴许还要个几十年才能找到你也说不定，你估计撑不到那个时候。无论怎样，你都该谢谢他。”

方云浦毫不在意叶柔秀扎人的目光，他望着她冷若冰霜的眼睛。

“你到底为何要去找我？你当初说的那些，我一个字都没相信。”叶柔秀的目光忽明忽暗锐气难挡。

方云浦收回视线略想一想：“若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找你，你可会相信？”他伸手指一指脑门，“医者不能自医，我自己治不了的病症就没人能治了。我只知道那条路要一直挖下去，那个方向通往哪里我不知道。一点想不起来了。但只要一直不停地挖着，我心里就觉得踏实。我记不清已经挖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挖多久，有时候我都希望永远不要有尽头有结束，这样我就不用去面对随之而来的疑问或者答案。见到你的时候，你真的在求救。我有过瞬间的犹豫，但我是个大夫。所以，无论当初是为何出发，作为大夫我必须以救你为结束。”

叶柔秀起身审视方云浦的脸：“我是答案吗？”

方云浦摇头，目光凄迷：“你是答案的一部分。”

“你要继续下去只因为你是个大夫？”

方云浦揉一揉酸痛的手腕：“或者，我也是答案的一部分。”

叶柔秀目色深深地凝望他。

“巧合太多，就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方云浦背起药箱，“魔王把你的披帛送回来，是要告诉古阳，妖域的决定你来做。人朝、仙山、地府反对，魔都、奉神部落支持，你呢？”

叶柔秀闭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