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佛心、魔心、道心（3/6）

无法代表任何人任何事。”

方云浦推开门：“所以，他仅仅是把披帛还给你，什么也没说。”

晨光往前走去，慢慢浓稠。清新的草木香味悠然淡去，只剩下蒸腾的热气。

叶柔秀看向枕边折叠整齐的披帛，失去灵气附着，它变得破旧而寒惨。不生河的水至清至冷，可洗净一切污秽邪祟，它在其中涤荡了两百年还能保持住一丝灵气不散，想来两百年前的自己果然是够强盛的。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她低低细语，忽然明白了古阳说得那般刺耳的用意。

他不想让她参与其中，逼她认清而今的自己。

可是，需要认清自己的只有她吗？他自己不也是吗？凭他那身未经修行的肉体凡胎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山巅的，更遑论要与那山巅白云一较高下。

她试着回想那条长得仿佛连着苍穹尽头的大道，每一块石阶都是一道关隘，除了试炼修行者的道心，还要测量修行者的资质。这本不是一条为凡人准备的道途，未经修行的凡人若踏上去，每一步都如同承受凌迟剔骨之刑。如不选择此道上山，就需在无喜无忧道中盘桓寻觅，或许可以走到，或许痴迷终生。仙山还有八方仙长把守，若要硬闯一样是穷途末路有去无回。

那片山太过高广，只有仙人方能驻留。

她在暖暖的夏风中打个寒惨，尾骨处传来剧痛。八尾逐条斩断时，她并不觉得痛。求生欲救她逃离，一路遇到各个仙长却不曾赶尽杀绝，然而濒死的她清清楚楚感受到他们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清高道气浑厚灵修。他们旁观是因为不杀，而非不能杀。

仙山为她准备好了墓穴，远远地隔着一条不生河。他们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脏了仙家地界。

你是无法抵达的。

她在心里说。不知是对古阳说还是对当初的自己说。

喜爱之心没有错，错的是妄图追逐与自己不相衬的所爱之物。

仙道大爱，爱而不求。经过不生不死地两百年的黑暗束缚，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

幻痛仍在持续，她静静忍受。

去往虞百守的路上，古阳一直在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似乎危险的讯息还未解除，虞百守的住民依旧紧闭门户，悄无声息地躲避着。

雾气不似之前那日深重，雾气里的腥味也减淡不少。暮色还在等候，他早早就出发了，为的是，再看一看虞百守这座小镇。四下走过一遍，外表看来，只是一个寻常古镇，时光歇脚，岁月闲晃，若不特意说明，真想不到这会是一片死亡之地。

他轻轻叩门，应门的自然是枯涸的老婆巫。

婆巫的眼神有些疑问，古阳拜道：“暮光短话却多，只得早来。”

婆巫引他进去，依旧是一方矮桌一杯冷水。

古阳也依旧站着。

太阳略略偏斜，光芒仍然火热。

树懒懒地伸伸枝条：“你挺闲？”

古阳再拜：“晚辈不敢。”

树指一指杯子：“坐。”

古阳依言端坐，并不举杯。

“魔生说，你喜欢听故事？”

古阳答：“晚辈日子短，以过往为鉴方能辨明方向。”

“他人事，终是他人事，听再多，又如何？”

“或许殊途会是同归，晚辈会有所准备。”

树不耐烦：“你这人年纪轻轻偏偏喜欢说道理。世上那么多道理，犯错的人还不是照样犯错。”

“前辈所言极是，该错就继续错，该做就继续做。”

树不理睬他的固执，伸长枝条：“喏，这便是该做的了。”

发光的枝条在日光之下不易察觉特异之处，而木剑也还是那把木剑。

根须将木剑交给古阳，古阳盯着根须看，发现它似乎比上次看时更为细瘦。他拂过剑身，细细感知触觉的不同。

“这是……”

木剑的纹理较之前更为润滑，一种未曾感到过的气息在掌下暗暗涌动。捋神刀也感觉到这股不同以往的气，它在古阳背上不住鸣叫。

“你的刀不高兴了。”树哈哈大笑，表现出罕见的愉悦畅快。

古阳双手捧剑，细细审视剑身的每一条纹路，每一道凸凹，用心感受前所未有的起伏踊跃。

“它，活过来了。”他低声说。

树不语。

古阳抬头看着树粗壮的枝干，足足要四五个人方可合抱，众多的分枝密密匝匝，只是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果实早已落尽，通往不死的永生，不生的恒死。幽冥府邸，黄泉归途。

“你把不多的生气给了它，你的寿数……”

树摇动枝梢：“你不是答应以后每年奉血还我？用死身铸剑，嗜血酷吏，与你的剑术相斥，应当很难驾驭。它告诉我，你尝试用‘去意’之法驱使它，此法虽有效但到了真正战场很难发挥它的功用。唯有用真身铸剑方能制得灵器。”

“此物着实贵重。”

“不算什么，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