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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丶(五十八)(2/2)
李旧年,却仿佛在仔仔细细地瞧着别的什么东西,眼里的光芒明明灭灭,最后才化作了一汪毫无起伏的横波。
她又走回桌子前,扬扬头示意李旧年也坐下,嘴角含了一抹微笑,却语带叹息:“是。”
她毫无遮掩地承认:“我像你这样的年岁,做了许许多多的错事。”
她低头瞧着手上的枯枝,似乎是用力地回忆了一下范知梨从前的样子,又擡头瞧着李旧年干净利落的眉眼:“你应当晓得她的性情,温温顺顺的,话也不多。”
李旧年点头,虽然同范知梨的交情不算深,记忆也算不得顶深刻,只是她仿佛一直都是那个良善贤淑的样子,颇得班主的欢心。
李慕棠却苦笑:“我原以为她是个脾气顶好的人,旁人做什么她也忍着,逆来顺受得厉害,却不曾想,最后她用长长久久的分离来报覆我。”
这是李旧年头一次在足够淡然的李慕棠脸上瞧见隐忍的痛楚,她不晓得她有怎样的过往,也不是没有过好奇心,只是李慕棠话一出口,她竟然不忍再听。
她的话语很慢,像厚重的月光,一点一点在黑暗里游移。
“我起初以为,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总能找到她。於是我走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求了许许多多我瞧得上或瞧不上的人,却依旧一无所获。”
她同她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疼,但她离开了,还是想要不顾一切地找到她。她不晓得应当同她说些什么,或许再也没有话讲,但她还是偏执地想要见她一面。
她摇头苦笑:“后来,我索性不找了。我晓得不是我找不到她,而是,她并不想让我找到。”
这辈子,范知梨是唯一一个让她尝到无能为力的滋味的人。
她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脆弱:“我守着这园子,总想着有一天她能回来。”
她梗着脖子环顾了整个小院子,上头有范知梨从前练功时的脚架,饮过的井水,瞧过的四方天,还有她从前领着她来瞧的戏衣,值钱冠帔的在戏园子破败的时候便被卖了,她只在厢房里找到几件闲置的旧衣,她也按照范知梨从前说的那样刮了浆,天气晴好时晒晒戏魂,再放进箱子里好生归置。
“万一,她想回来瞧瞧从前的戏衣呢?”
“万一,她想起了我呢?”最后一句轻声的话语好似带了卑微又可怜的希望,这样在经年累月的等待中消磨期盼让李旧年的心里被紧紧缠住,几乎无法呼吸。
李慕棠却又摇头微笑:“我怕,她找不着我。”
一席话讲完,李慕棠将在手心里印下凹痕的枯枝搁下,又沈沈地叹了口气,将前尘往事尽释,看向眉头紧锁的李旧年,李旧年懂得她的意思,鼻腔里却散出了最后一丝犹豫:“拾月和师姐不同,我若回去,她定然不会原谅我。”
李慕棠摇头,动手将笔墨收拾了,认真的语调里带了难得的劝慰:“若你是我,你便会明白,见到再如何折磨也好,总好过死生不覆相见的痛苦。”
李慕棠从书信底下找出李旧年反反覆覆瞧了好多回的报纸上范拾月的照片,搁到她手上,像完成郑重的依托一般露出沈静的笑容:“所以,趁她还能让你找到。回去罢。”
照片上正值生辰当天的范拾月神采飞扬,笑靥如花,李旧年的拇指从她娇艳的红唇上滑过,突然觉得太久太久没有瞧见她这样风华正茂的模样了。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骄傲得万恶皆不过眼的神采,如她的名字一般,天地间最好的月色都汇聚在她的杏目里,华贵动人不可方物。
她突然想亲自将这样的范拾月找回来。
李旧年咬了咬唇,最后轻微地,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心底的希望牵出久违的浅笑隐匿在她的眉角。
她将照片捏在掌心,有微弱但坚定的希冀在缓缓萌芽。或许,还不算太晚。或许,一切真的都可以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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