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容（1/2）

动容

师晚怜倒吸一口凉气。

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冷宫里那个卑微可怜的女孩。娇小的身影，楚楚可怜的神态，一次次祈求着生存，却还是被祁颂带走，血溅高台。

在她看来，顾晏是无辜的，亦如那个被迫身死的女孩。

难道这次，她又要眼睁睁看着无辜之人，在这个素来“清正大义，明辨是非”的人手中枉死吗？

这个人，终究不是天界那个大爱苍生，质洁行芳的二殿下帝清啊。

由於紧张和惊恐，她未曾理会侍女之后的话，甚至顾不得梳妆打扮，便夺门而出，心跳声愈加剧烈急促。

冷不防地，撞入一个雪色的怀抱中。

祁颂正欲回殿来看她，见她终於醒来了，心下一喜。他正欲开口关心，却在看清她惊慌的神色后，将话语尽数吞没。

薄唇颤了颤，才轻声开口：“你……你怎么了？”

两件事情沈沈压在师晚怜心上，她也心知祁颂再也听不见去她的求情，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心间的冷意更深。

她一把将祁颂推开，哽咽着喊道：“祁颂，棠忆你要无情杀害，如今无辜的顾晏你也不肯放过……你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是师晚怜在凡间，少有的情绪失控。

并不只是为了顾晏，更是对面前本该漱玉濯雪般的男子感到失望，还有一层浅浅的愤怒。

“我……”

祁颂似是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还未来得及开口，面前的女子就这般甩开了他的衣袖，直直地冲出了大殿。

最后，只给他留下了一个水红含泪的丶失望至极的目光。

这样的眼神仿佛带着锋利的刺，直直地扎在祁颂的心间，让他疼的透不过气来。

他怔怔地留在原地，望着师晚怜愈去愈远的背影，喃喃哽咽道：

“原来，在你心里……我早已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师晚怜是一路急奔至刑司牢房的。

死牢阴暗密不透风，整体呈暗冷色调，沈沈地压在地面上，让人感觉到一阵沈重的悲凉感。

分明是个难得的晴天，这处地方却好像被阳光所遗忘，阴冷而腐霉。走得近了些，便能听到里面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喊声，还有刑具相击的清寒声，声声催得人心里发瘆。

随着距离的拉近，尖叫声便愈加清晰。

师晚怜控制不住地去想，里面会不会是顾晏？此刻的他，又受着怎样的重刑？

她慌乱地跑到牢房前，却再次被两列守将拦下。

死牢重地，看管甚严，即使她身为尊贵的长乐公主，守将也不敢放她进入。

毕竟，死牢内都是重罪刑犯，一旦出现丝毫差错，他们恐怕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

师晚怜不甘心地祈求道：“我就是去里面看一眼，就一眼，也不行吗？”

守将神色沈肃，横剑在前，缓缓摇了摇头：“还请公主见谅。”

就在这时，牢内又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锐利得仿佛能贯破人的耳膜，令闻者心惊肉跳。

师晚怜几乎是哀求着的，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求你们……他是无辜的，不能死……”

那个无辜的棠忆，她去晚了一步，终是没有护住那份纯善。

如今的顾晏同样如此。她真的只是想奋力一搏，挽救一个本该平安顺遂的命运。

她决不能，再亲眼看着无辜的人死在自己眼前了。

可是在她最后的期许中，守将还是举剑在前，将她拒之门外。

“公主殿下，铁律之下，不容私情。”

他们神情冷漠，语气不容拒绝。

铁律之下，不容私情。

又是这句话。

她又是被这句话拦下，救不下任何人。山穷水尽，无计可施。

师晚怜终是收回了手，腕子像折断的枯枝一般垂落回去。

她怔怔地听着死牢内凄厉的喊叫声，眸光破碎，素衣在初冬的狂风中飘扬，墨发如绸随风凌乱，神情说不出的绝望。

师晚怜是孤身一人踉跄着回到顾府的，神情失魂落魄。

昔日繁华极富声望的将军府，如今门前冷落，车马稀疏，贵庶之气的朱门在此时显得万分荒凉，荒凉得几近诡异，好似泼上了无数人浓稠绝望的鲜血。

而象征着无比荣耀的“将军府”的牌匾此刻也显得极为阴冷，荒凉没落得仿佛隔了数载春秋。

想来顾家被抄，这快牌匾也留存不了多久了。

师晚怜轻叹一声，缓缓推开了府门。府门万分沈重，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绵长而沈闷的声响。

“夫人！夫人您终於回来了！”猝不及防地，不远处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她的贴身丫鬟匆忙小跑过来，瞧师晚怜的神色不佳，衣衫有些凌乱，慌忙上前为她整理衣摆，担忧道：

“夫人……那日您昏倒过去，是帝师大人照顾着您。我日夜忧心着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