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香畦承晓露，孤刃没胆寒（四）（2/4）

“像你这种杂役弟子，每隔一段时日，就要去炼丹房轮岗充当丹童，为长老炼丹效力。只不过这过程太折损根基，宗门才准你们在‘假期’里当监工恢复灵力。”

我垂眸掩去眸中的冷意。

原来如此。

筑基初期的修士，在这里只是奴工。筑基中期的杂役弟子，也不过是轮流去炼丹房当童子，任人驱使。比起那些首接被炼化的奴工，这些所谓的杂役弟子，不过是多了一点活下来的可能。

我咬住唇，眼中浮现一抹害怕，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委屈。他见我如此，心情似乎颇为愉悦，手掌滑过我的腰线，语气忽然一变：“知道炼丹房是谁在管吗？”

我没有出声，睫毛轻颤，等待着他的回答。

“外门长老，秦无涯。”

赵无咎漫不经心地继续道：“那老东西被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炼丹，整天就想着怎么榨干这些修士的修为。”

被罚来的长老，心怀怨恨，手段狠辣。这种人往往会拼命往上爬，不惜一切代价换取重返高位的机会。

赵无咎的手指停在我发间，力道收紧，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情。他的视线落在帐顶，眼神阴沉，嘴角抖了抖，语气低沉得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一样。

“说起来……我也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没看我，目光游移着，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咀嚼某种痛苦。他的语气里透着压抑的怨恨，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当年，我是大药园的执事，筑基大圆满，眼看就要突破结丹……”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忽然攥住我的手，指节用力，像是要捏碎什么。?x-q^k-s¨w?.\c^o′m′

我垂下眼帘，没挣扎，也没开口。这个时候，静默比任何语言都更合适。

赵无咎的呼吸急促了几分，喉结滚动，声音低哑：“谁知道……”他猛地收紧手指，骨节泛白，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被人暗算！那帮狗贼用禁术废了我修为，还——”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牙齿紧咬，眼中的血丝越发明显。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压制什么，随即冷笑了一声，声音发狠：“还把我变成这副模样！”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无非是变成了死太监

他骤然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在透过我的脸看另一个人。他的情绪己经失控，暴躁、愤怒、屈辱交织在一起，化成一种近乎扭曲的执念。

“从那以后，我被逐出内门，沦为杂役弟子。”他的声音带着不甘，低沉又阴冷，“最后，我耗尽家财，才买到这个主管的职位。”

他的手落在我的脸上，指腹缓缓滑动，眼神变得阴冷，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你可别学我啊，这张脸，可不能毁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是个失败者，一个被人踩在脚下、被废掉修为、被逐出门墙、最后沦落到靠权势苟延残喘的失败者。可他并不甘心。他用尽一切手段攀爬，用残暴和贪婪掩盖自己曾经的屈辱。现在的他，不愿意再被任何人踩在脚下，不愿意再被任何人轻视。他看着我的脸，像是在看到一个仍然完整、仍然干净的未来，甚至……是一种侮辱。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半点不露，仍旧安静地躺着，任由他摆布。

赵无咎见我识相，松开了手，语气带着一丝轻快：“过几旬，你就要去炼丹阁当童子了。”

我的脸色适时变白，身子轻轻颤抖，声音发紧：“主子爷，那……那地方真的那么可怕？”

赵无咎笑了，笑得很愉悦，手掌拍了拍我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怕了？”

我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娇滴滴地靠近他，声音又软又媚：“主子爷教教奴家嘛……”

他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大笑，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眼中满是玩味。

我顺势贴近，眼神微微闪烁：“主子爷，奴家想为主子爷分忧啊……”

他轻嗤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手掌滑过我的侧脸，语气带着几分施舍的意味：“行吧，看你这副乖巧样子，本座就教教你。”

他从袖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随手丢到我面前，嘴角带着施舍般的笑：“提前看看，免得到时候出了差错……”

我怔了一下，随即连忙跪坐起身，双手接过，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奴家……奴家谢主子爷恩典！”

赵无咎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伸手搂过我，语气带着几分得意：“过几天就是你第一次去炼丹阁了，记得……好好表现。”

他不过是想让我提前熟悉，以免炼丹过程中出错，坏了他的面子。

我的手指缓缓抚过封面，心思飞快转动。这本残片，未必无用。如果我能研究透彻，也许能找到破解的关键。

赵无咎以为，他在掌控我的生死。他以为，我不过是一个稍微聪明点的玩物，一个懂得察言观色、会哄他高兴的奴才。他以为，我会按照他的安排去炼丹阁，按部就班地“好好表现”。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