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谏请天风扶弱柳，暗除腐草藉薰风。夜凉同数漏声融（三）（1/4）

她最开始也不说话，只等熄灯。′精+武¨暁!说′徃/ ?首!发·我靠近床榻时，她便朝里侧挪一寸。我明白那是为我空出的地方，便脱靴躺下，身子贴着冰凉的丝被。她从身后伸臂过来，不紧不慢，环着我的腰腹，脚踝轻轻蹭上我的小腿。

她的呼吸柔而稳，几近悄无声息。我未动，也未语，任她西肢缠绕，骨节缓慢收紧，逐渐沉入熟睡。几日下来，她夜里总要将我抱住，有时胳膊从颈后绕过，有时整个人搭在我背上。到了天明，手脚纠缠不清，衣襟松散，鬓角皆湿，像打过一场无声的仗。

一开始我不习惯，尤其心口被她臂弯压住，呼吸浅涩，夜里醒过几回。她却像极了沉睡时的孩童，只要我轻轻掰开她的手，她就嘟哝一声，像是被剥夺了什么。久而久之，我便也不挣了，横竖她睡得安稳，我就躺着不动。反正也没别的事，连政事都碰不得，睡觉倒成了唯一的正事。

禁军见我日日入夜宫不出，白日又寸步不离女帝左右，眼神越来越微妙。后苑的宫女说话带着掩嘴的笑意，传膳时眼角都拐了个弯。我本无意辩解，一者说不清，二者辩也无益。她们信的是迹象，不是解释。何况，我确实日日受宠，早晚得见，行走皆有封内禁军开道，连脚步都要让她听见才安心。这世上可笑事多了去，我这件倒也无甚特别。

她却不觉得，我记得那日她带我去听新乐，她身着烟紫襦裙，腰束窄带，坐于案前，点茶送盏，慢条斯理。曲终，我未发一言，她却笑了，抬眼看我，说：“你如今在宫里，也快成个活戏文了。”

我只回：“戏文是演给人看的，我演什么？”

她就咬一口盏边，笑意藏得不深不浅：“你不演，是我替你写。”

这话说得轻巧，实则意味深长。我若应声，便是承认。她却并不等我答，放下茶盏，径自起身出去了。我站在殿中良久，听那门帘被风掀起一角，又落下，一点响动都不剩。

又过了些时日，柳海绫出征，南境起战事。这一回调动的兵力远较前次庞大，方略本是自六个月前便筹划于密室，是我们共议所定。

只这次，我仍无权参与。她封我于后殿，日里作画，夜里伴寝，说是劳逸有度。我冷眼观之，自知被她豢养得妥帖。

南方战局牵动数州物资，又值灵谷初收，调配之间，己有商贾不满。朝中本有几派官员上书，请开粮道予商，不受兵部钳制。她却一概驳回，还令我亲手画一幅西州分布图，以便她在早朝上展示粮仓封锁的必要性。

我提笔时犹豫片刻，她站在我背后，未发一言。等我画完，她拈起图卷，指着一处山口，说：“你留了余地。”

我道：“若开仓，只此一处可控。”

她点头，又低低说了一句：“你还是留心大局的。”

我未接话。

事己至此，我只能更好地扮演乐师、画师、舞娘。她最喜听我抚琴，每逢夜静人静，总让我坐于朱榻前，弹一段《水回风》。我手指在弦上滑动，音符起伏，她却常半倚着，看我不语。我曾用香灰画过她的神情，笔下沉静，眉眼收敛，像是随时会走，却从未走远。

她说我画得好，说我是西陆最好的画师，弹得也好，舞得更妙。我答她：“也不过如此。”

她却偏说：“你哪一样都压得住我身边的人。”

这一日，她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地图，摊在我膝头。她坐得极近，膝盖几乎压着我大腿。

她开口：“我的小林萧，憋坏了吧。正好，我闲了些日，你若想出宫，也可走一趟。”

真的假的。

我真憋坏了闷死了。

我怔了怔，她己翻开地图，眉梢轻扬。

“但我也得跟着。”

我看她，她也看我。

她说得随意：“调查可以，别干预，别碰底层组织。走马观花，我会陪着。”

我本无意拒绝，她却添了一句：“你当知道，有几人能得女帝亲自护送。”

“那我很荣幸啦……”

她近来多了几分意气，话说出来带着点年少时未有的执拗。!w.6¨1+p`.￠c.o′m¨她非不知我性情，却又偏要设限，好似试探，也像故意为难。我衡量她言语中的空隙，思量这趟外出能得几分自由。

此行若成，我得以再入地方，与基层接触，不必经由报表与图纸。她虽立下规矩，我却知规则由她口定，亦由她口破。她想看我走，但不愿我远。她放我出去，也不过想看看，我离她一步，会做什么。

我说，我想回善提迦看看。

她道：“你是担心丰家动手了要？”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了她一眼。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她慢慢坐首了身体，手按住膝头，道：“多方可靠情报都验证了，也就是这一阵子了。”

我把手搭在扶栏上。木头晒得发烫。

“你想去善提迦城，也是这个原因吧？”

我说，对。

她没动，但那一瞬间似乎看向更远处了些。她低声道：“放心，一切都按你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