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小宋出事（1/2）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破车间寂静时，小宋正踮脚查看传送带轴承。+w,e′i`q,u?x,s¨._n￠e?t+三米高的龙门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液压管迸裂喷出白雾，他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黑影压下，手腕本能护住太阳穴。

“救命！”惨叫声在钢架间回荡。工友老周最先反应过来，安全帽滚落在地，他扑过去时只摸到小宋满手血：“小宋！挺住！快叫救护车！”

车间里炸开锅。老李哆嗦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打滑：“巧珍嫂子吗？小宋出事了，赶紧来县医院！”

电话那头先是死寂，接着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怎么回事？他早上还好好的……”巧珍声音像绷紧的琴弦，背景里锅碗瓢盆哗啦作响。

“龙门架塌了，砸到脑袋……”老周夺过手机，喉咙发紧，“嫂子，路上注意安全！”

救护车鸣笛声由远及近时，小宋睫毛动了动，虚弱地吐出几个字：“巧珍……巧珍……”鲜血顺着嘴角渗进衣领，在蓝色工装上晕开刺目的花。老周按住他肩膀，转头冲围过来的工友吼：“都让开！给救护车腾道！”

雨不知何时下起来了，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混着警笛声，像一场混乱的葬歌。巧珍骑着自行车冲进雨幕，车筐里还放着没来得及放回出租屋的玉米，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转眼被雨水吞没。(?;求′,′书|?帮?′ =))最￡1)新¨#章?>￠节3更?|新;快?_|

暴雨抽打着县医院的玻璃幕墙，巧珍浑身湿透地撞开急诊室大门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她攥着缴费单的手指己经发白，手机在掌心震了第三遍——是小宋母亲从老家打来的。

“巧珍！小宋咋样了？我们在长途车站！”电话里传来嘈杂的车流声，还有父亲压抑的咳嗽。

“还在抢救……”巧珍突然哽咽，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妈，医生说伤到颅脑，要做开颅手术……”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声，像是母亲踉跄扶住什么：“我们马上到！你别怕，守好小宋……”

两小时后，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小宋父母拖着泥点斑斑的行李箱冲出来。母亲头发凌乱，眼角还沾着未干的泪痕：“我儿呢？”她一眼望见走廊尽头的巧珍，扑过去攥住儿媳胳膊，“到底咋回事？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是车间设备故障……”巧珍喉头发苦，看着父亲沉默地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存折，“爸，您留着养老……”

“说什么胡话！”父亲把存折塞进她手里，指节泛白，“这是给我孙子攒的……小宋不能出事。-g/g~d\b?o,o?k¨.!c!o*m\”他转身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像是要把门板看穿，“当年他高考中暑都咬牙撑完，这点疼……他熬得住。”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声，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的瞬间，母亲踉跄着抓住栏杆：“大夫，我儿子……”

“手术成功，但还在危险期。”医生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后续康复费用……”

父亲挺首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只要能救我儿，砸锅卖铁我们也认！”他粗糙的手掌覆上妻子颤抖的手背，“当年饥荒都挺过来了，这次也能闯过去。”

巧珍望着二老斑白的鬓角，眼泪再次夺眶而出。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消毒水的气味里，新的希望在暴雨中萌芽。

医院缴费单在台灯下泛着冷光，数字像无数只蚂蚁啃噬着巧珍的心。小宋躺在病床上，呼吸机规律的声响混着监护仪的滴答声，父母在走廊长椅上蜷成两团影子，父亲的咳嗽声时不时刺破寂静。

“姐，咱们店这个月冲业绩，你多努努力......”店长的语音在手机里显得有些尖锐。巧珍盯着屏幕上"辞退通知"的弹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窗外飘来夜班车的鸣笛，她摸到枕头下那张催款单，墨迹在月光下洇开，模糊成一片黑暗。

凌晨三点的更衣室里，艳红色的短裙刺得人眼睛生疼。巧珍对着镜子涂口红，指尖微微发抖。同屋的莉莉叼着烟凑过来：“第一次？放轻松，客人给的小费可比导购强多了。”

“我......我就想多挣点钱。”巧珍别开脸，试图躲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经理敲着腕表：“12号包厢，贵客，好好招待。”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酒气混着香水味扑面而来。西装革履的男人晃着酒杯：“妹妹陪我喝一杯？”巧珍接过酒杯时，冰凉的液体溅在手腕上，她想起小宋出事那天喷溅的液压油。

“我不会喝酒。”她声音发颤。男人嗤笑一声，掏出一沓钞票拍在桌上：“喝一杯，这个归你。”百元大钞的油墨味钻进鼻腔，巧珍眼前浮现出医院缴费处的长队，浮现出父母偷偷在楼梯间啃冷馒头的模样。

酒杯碰到唇边时，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小宋母亲发来的消息：“珍珍，今天小宋手指动了一下！医生说有希望！”巧珍喉咙发紧，眼泪滴进酒杯，泛起细小的涟漪。她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烧不掉心底的苦涩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