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穷小子表白（2/2）

角猎猎作响。阿野蹲下身打开吉他盒，却不是往常那样拨弦。他掏出个褪色的铁盒，里面躺着枚用吉他弦缠绕的戒指，金属丝间还嵌着颗小小的萤火虫标本。

“其实我排练过一百遍。”阿野的喉结滚动了两下，耳尖红得像晚霞，“但现在全忘了词。”他攥着戒指的手微微发抖，“巧珍，你总说萤火虫是黑夜里的光...”他突然把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那能不能让我，当你永远的路灯？”

巧珍低头看着指间的戒指，标本里的萤火虫翅膀还泛着微光，恍惚间想起初见那晚的萤河。喉咙发紧时，阿野己经慌了神，摸出皱巴巴的纸条：“我、我写了草稿！”

“笨蛋。”巧珍踮脚吻住他颤抖的嘴唇，蝉鸣声突然变得遥远。晚风掠过铁轨，带着野蔷薇的香气，将两个影子叠成一幅画。当阿野小心翼翼地回吻她时，远处的信号灯突然亮起，橘色的光笼罩着相拥的两人，像给这个盛夏的告白，镀上了层温柔的金边。

梅雨季的潮气裹着消毒水味渗进4S店更衣室，巧珍蹲在储物柜前，指尖抚过那串冰凉的铜钥匙。钥匙环上“XX花园”的金属牌己经磨得模糊，那是张辰从皮夹里掏出来时，漫不经心说“小玩意儿，收着”的瞬间。

“又发呆？”阿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吉他弦的松香。他蹲下来与她平视，看见她掌心的钥匙，睫毛轻轻颤了颤，“要不...把它变成会下蛋的金鸡？”

巧珍被逗笑，钥匙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我挂到租房平台了，明天带租客看房。”她低头避开阿野的目光，工装裤的褶皱里还沾着展厅的香氛味道，“可能得...搬去和你住。”

空气突然安静，只听见走廊外同事匆匆的脚步声。阿野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腹擦过她发烫的耳垂：“我的小破屋可没花园洋房敞亮，蟑螂比萤火虫还多。”他突然笑了，露出虎牙，“不过床够大，能蜷三只野蔷薇。”

看房那天暴雨倾盆，租客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情侣。女孩踩着水洼雀跃地转圈：“采光好好！以后可以在飘窗种多肉！”男孩则红着脸计算押一付三的房租。巧珍把钥匙递过去时，金属的凉意突然变得轻快，像卸下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傍晚回到阿野的出租屋，门口摆着新买的双人拖鞋。阿野系着卡通围裙从厨房探出头，锅里的糖醋排骨咕嘟作响：“欢迎乔迁之喜！”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个纸盒子，里面躺着两只歪歪扭扭的陶瓷小猫，“夜市套圈赢的，老板说这叫...情侣限定款。”

巧珍把小猫摆在窗台，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里，阿野从背后环住她。“后悔了？”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可以把床让给你，自己睡吉他盒。”

“想得美。”巧珍转身勾住他的脖子，鼻尖相触时，忽然想起那套空置多年的房子。此刻窗外的雨幕里，霓虹灯光在水洼中碎成星河，而怀里的温度，比任何不动产都要真实。租房合同安静地躺在她的帆布包里，边角被雨水洇出淡淡的痕迹，但她知道，有些承诺不必用契约捆绑。

阿野低头吻她时，糖醋排骨的焦香混着潮湿的水汽漫开。老旧的空调发出嗡嗡声，却盖不住胸腔里重叠的心跳——这或许就是生活最妥帖的模样，不必在钢筋森林里追逐海市蜃楼，只要握着彼此的手，便能把出租屋过成温柔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