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存在的邻居》（2/7）

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声音干涩得厉害。我在炕沿边坐下，握住他那只枯柴般冰凉的手。炕沿冰凉，透过薄薄的裤子一首冷到骨头里。

爷爷毫无反应，仿佛一具尚有体温的躯壳。老村长在门口叹了口气，那声音沉甸甸的，像一块湿透的破布坠在地上。“你守着吧，我先回去，有事喊一声。”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瞥了一眼右边那堵墙的方向，又飞快地移开，“……晚上，关好门。”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意味，说完就转身匆匆走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雨声里。

那没头没尾的叮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死水，在我心头漾开一丝涟漪。关好门？这穷山沟沟，还能有贼不成？我摇摇头，大概是自己太累了。

夜越来越深。屋外的雨声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更加密集地敲打着屋顶和窗棂，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抓挠。风穿过门缝窗隙，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屋子里，只有爷爷那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还有煤油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时间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蜡油。疲惫和寒意交织着，眼皮越来越沉。就在意识即将滑入混沌的边缘时，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吱呀——”声，像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了我的耳朵。

我瞬间清醒了，心脏骤然缩紧。那声音……不是来自屋里！像是腐朽门轴转动的声音。来源……是右边！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猛地窜了上来，头皮阵阵发麻。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身体僵硬地坐在炕沿上，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面的一切。除了风雨声，似乎又恢复了死寂。是风？风吹动了那扇破门？

就在我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唰……唰……唰……”

缓慢，规律，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摩擦感。一下，又一下。声音不大，却在这死寂的雨夜里，穿透了土墙，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白§?马·书=$_院? ]?最,%-新￥章?.节′×更D1新>?|快>ˉ¨这声音……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梳子刮过硬头发的声音！小时候，奶奶还在世时，在院子里给我梳头，就是这种声音！

可这声音，分明是从右边那荒废了十年的院子里传来的！

一股冰冷的恐惧猛地攫住了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又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手脚一片冰凉。我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唰……唰……”的声音持续着，不急不缓，带着一种诡异的耐心和……专注。仿佛真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暗夜的荒草丛中，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头发。

是谁？不！不可能有人！那院子荒了十年了！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西肢。我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一丝铁锈味。不行，必须看一眼！不亲眼确认，我会被自己的想象逼疯！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炕上滑下来，脚步虚浮地挪到堂屋那扇糊着旧报纸的破窗户边。窗纸早己泛黄发脆，有几个被虫子蛀出的小洞。我凑近其中一个稍大点的破洞，屏住呼吸，把一只眼睛贴了上去。

冰冷的湿气透过破洞钻进眼眶。视线穿过雨幕，投向右边那个破败的院子。

院子里荒草疯长，在风雨中狂乱地摇摆。借着屋内的煤油灯透过窗纸的微光，以及……天上偶尔撕裂乌云的惨淡闪电，我看到了。

就在那塌了半边的院墙豁口后面，在那片被雨水浇透的、疯狂摇摆的荒草丛深处，隐约立着一个身影！

闪电划过！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天地。

那身影清晰了一瞬——一个极其瘦小、佝偻的老太婆！

她背对着我家的方向，面朝着那栋塌了顶的破屋子。身上穿着的……不是寻常的衣服！那是一件极其宽大、颜色暗沉得近乎墨黑的……寿衣！宽大的袖口在风中微微摆动。她稀疏、花白、黏腻的头发散乱地披着，一首垂到腰际。而她的动作……

她的右手，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僵硬的姿势，一下，又一下……梳着头！

一把暗红色的、形状有些怪异的木梳，在她花白的发丝间机械地滑动着。每一下，都发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唰……唰……”声。

闪电熄灭，一切重归黑暗。但那佝偻的、穿着寿衣梳头的背影，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狠狠地烫在了我的视网膜上。

我猛地捂住嘴，把冲到喉咙口的惊叫死死堵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我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回到里屋的炕沿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得肋骨生疼。那“唰……唰……”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这一夜，我蜷缩在冰冷的炕沿上，眼睛死死盯着通往堂屋的那块布帘子，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那梳头声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

天刚蒙蒙亮，雨势小了些，变成了冰冷的、黏腻的毛毛雨。我几乎是冲出屋子的，一夜未眠的神经绷到了极限。我必须找人问清楚！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离爷爷家最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