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存在的邻居》（4/7）

个巨大的、沉默的伤口。

她……真的回来了？为了讨要一具棺材？那棺材……在哪里？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脑海，屋外，死寂的村子里，猛地炸开一声凄厉到非人的惨叫！

“啊——！！！”

那声音划破冰冷的雨幕，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痛苦，瞬间刺穿了所有窗户纸，狠狠扎进我的耳膜！紧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静，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都要令人窒息的寂静。连风雨声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的身体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炕沿边。过了仿佛一个世纪，才听到外面传来混乱的脚步声、惊恐的呼喊声。

“死人啦！死人啦！”

“老栓！老栓他……天爷啊！”

“快来人啊！出事了！”

李老栓！是李老栓家！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预感攫住了我。我猛地从炕上跳下来，冲出屋子，汇入慌乱跑动的人群。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也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

李老栓家院门敞开着，院子里己经围了不少人，个个脸色惨白，眼神惊恐，如同看到了地狱的景象。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奇异的、类似劣质香粉的味道，从屋里飘散出来，弥漫在冰冷的空气里。

我挤进人群，向屋里望去。

只一眼，我的胃就猛地一阵痉挛，差点当场呕吐出来。

昏暗的堂屋里，李老栓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张破旧的太师椅上。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颜色刺目的暗红色寿衣！布料僵硬板正，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他枯瘦蜡黄的脸上，竟然被涂抹了一层厚厚的、惨白的粉！两腮还抹了两团极其突兀、极其诡异的胭脂红！他的头发，花白稀疏的头发，被梳得一丝不苟，油光发亮，紧紧地贴在头皮上，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梳齿留下的痕迹！

最恐怖的是他的姿势。

他僵硬地坐在那里，脖子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完全折断的角度歪向一边，眼珠爆凸出来，死死地瞪着前方。而他的前方，正对着他视线的——是一面挂在土墙上的、布满污垢和裂纹的破镜子！镜子里，清晰地映照出他那张涂脂抹粉、死不瞑目的鬼脸！

他就那样坐着，端端正正，穿着崭新的寿衣，涂着死人妆，梳着油亮的头，对着镜子，仿佛在……欣赏自己最后的遗容。

“呕……”旁边有人终于忍不住，扶着墙剧烈地呕吐起来。

死寂。只有呕吐声和压抑的、牙齿打颤的声音。所有人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柳瘸子也在人群里，他死死盯着李老栓那张涂脂抹粉的脸，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梳……梳头……”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从柳瘸子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无尽的恐惧，“……她……她梳了头……”

梳头！那个老太婆！昨晚那“唰……唰……”的声音！李老栓这被精心打扮过的死状！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西肢百骸。她回来了！她开始“讨债”了！李老栓……是第一个！

恐慌像瘟疫一样在死寂的人群中蔓延开来。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和牙齿磕碰的咯咯声。柳瘸子猛地推开身边的人，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院子，像只没头的苍蝇。老村长柳大山终于挤到了前面，他只看了一眼屋里的景象，那张布满沟壑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都……都散了！散了！”他嘶哑地吼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围着了！回去！都回去！关好门！谁都不许乱说！听到没有！”

他的命令在极致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人们像惊弓之鸟，互相推搡着，带着哭腔和压抑的尖叫，争先恐后地逃离了这个散发着死亡和诡异气息的院子。我也被裹挟在慌乱的人群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冰冷的泥泞里，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李老栓那张涂脂抹粉、对着镜子的鬼脸，还有爷爷那句“她回来讨棺材了”的呓语，反复回荡。

回到爷爷那死寂冰冷的家，我反手死死地插上了堂屋那根并不牢靠的门栓。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心脏还在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胸膛。屋里弥漫的药味和衰败气息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快要炸裂的神经。

就在这时，极其轻微的、缓慢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

“嗒……嗒……嗒……”

每一步都踏在泥泞上，发出黏腻而清晰的声响。缓慢，沉重，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正朝着堂屋门口走来！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退得干干净净，手脚冰冷麻木。

是她！一定是她！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隔着薄薄的门板，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腐朽和泥土气息的寒意，正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外面一片死寂，连风雨声都消失了。

“嗒……嗒……嗒……” 脚步声又响起了！不是离开！是围着房子在走！绕着爷爷这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