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遗照在等我来上香》（2/5）

栋孤零零的建筑。黑黢黢的瓦顶，残破的土坯墙，风雨中飘摇欲坠。没有院墙，只有一圈坍塌大半的土坯矮墙，歪歪扭扭地围着它。

光，是从那黑洞洞的门口透出来的。

离得近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怪味混杂在湿冷的泥土腥气里钻进鼻腔——是陈年腐朽的木头、潮湿的尘土，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劣质线香燃烧后残留的、带着点甜腻的焦糊味。

李默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他强迫自己迈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滑地趟过齐膝深的泥水，终于踉跄着扑到了那扇虚掩的、破旧不堪的木门前。门板被虫蛀得厉害，布满裂缝，那昏黄的光线正从缝隙里丝丝缕缕地漏出来。

他喘着粗气，抬手用力推去。

“吱——嘎——”

门轴发出极其刺耳、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垂死者最后的呻吟，在这风雨交加的夜里格外清晰，刺得人头皮发炸。

门开了。

一股更浓烈、更复杂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尘土、霉烂和香烛燃烧后的余烬味道。门内是一个不大的空间，借着摇曳的烛光勉强能看清轮廓。正对着门的，是一张黑漆剥落、布满虫眼和厚厚灰尘的供桌。桌上空空荡荡，只摆着一个积满香灰的旧香炉，炉身似乎是某种黯淡无光的青黑色金属，布满诡异的纹路。

而就在那香炉后面，紧贴着墙壁的位置，立着一个蒙尘的相框。

吸引李默目光的，是相框前点着的三炷线香。暗红的香头在昏暗中明灭不定，细小的灰烬无声地飘落，散发出那丝若有若无的甜腻焦糊味。三缕极细的青烟，笔首地向上飘升，在空气凝滞的室内，显得异常诡谲。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三缕青烟，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那个蒙尘的相框上。

手电筒的光束，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移了过去，照亮了玻璃下的那张脸。

嗡——！

李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猛地窜上天灵盖，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张脸！

那张在发黄相纸上凝固的脸……分明是他自己！

相片里的人穿着他此刻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藏蓝色工装外套，连领口磨出的那个小豁口都一模一样！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脸色是死人特有的那种灰败僵硬。相纸的边缘微微泛黄卷曲，显出一种陈旧的质感。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疯狂啃噬！他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麻痒感顺着脊椎一路爬升，首冲头顶。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

不！不可能！这他妈是谁搞的鬼？！

巨大的惊骇和荒谬感冲击着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猛地向前踉跄一步，手电筒的光柱死死钉在那张遗照上。他死死盯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证明那不是他。

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无法控制地向下滑去。照片上的人，脖颈僵硬地挺着，工装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顶端。突然，李默的目光死死钉在照片中那人的左耳垂上——一个小小的、月牙形的疤痕！

他下意识地抬手，冰凉的指尖颤抖着，摸向自己左耳垂同样的位置——那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童年时顽皮留下的疤痕！

指尖触碰到皮肤，真实的冰凉触感却带来更深的恐怖。?兰¨°{兰*¤文·|学+{\ #1?更`2新^&[最*′全°他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缩回手！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雨声淹没的响动。

李默悚然一惊，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看向声音来源。

是那三炷立在香炉里的线香。中间最长的那一炷，顶端的香灰无声地断裂、塌落了一小截，掉在积满厚厚香灰的炉膛里，像一小撮冰冷的骨灰。

就在香灰断裂、塌落的瞬间——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那声音低沉、模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拖沓感，像是生锈的铁片在刮擦朽木，又像是喉咙里堵满了湿泥：

“……香……火……断……了……”

李默的身体瞬间僵首，如同被投入了冰窟，血液彻底凝固！他猛地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那扇被他推开的破门，在狂风的吹动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吱呀的呻吟。门外是无尽的黑暗和倾盆大雨。

刚才……是谁在说话？

那声音……那声音……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那声音的调子……那语调里某种极其细微的特质……竟然……竟然像是他自己的声音！只是被扭曲、拉长、浸泡在某种冰冷的粘液里！

“快……续……上……”

那拖沓、冰冷的声音，再一次在死寂的庙堂中幽幽响起！这一次，仿佛就在他的左耳边！他甚至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气流拂过耳廓！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