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镜渊》（2/5）

的眩晕感袭来，我下意识地扶住了冰冷的洗手台边缘，冰凉的触感刺得手心一痛。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我的喉咙。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镜子的角度？光线折射的错觉？我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的野兽，本能地想要找到一条逻辑的出口，哪怕它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猛地向左侧甩头，动作快得几乎要扭伤脖子。视线瞬间投向左侧空无一物的墙壁，然后像被弹簧拉回一样，急速地、带着破风声转回镜子。

镜子里那个“我”，他左侧的墙壁影像在我视野里一闪而过。然后，他的头颅才如同老旧的机器齿轮，带着明显的卡顿感，极其缓慢地转向左侧。他看到了空无一物的墙壁影像。接着，那头颅又以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一寸一寸地、极其艰难地转回来，目光重新聚焦在镜面中央——也就是真实的我所在的位置。他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与我的视线在镜中交汇。整个过程，比我的动作慢了至少两秒！那滞后的、如同生锈木偶般的动作，充满了令人作呕的不协调感。

“操！”一声压抑的、带着惊惧的咒骂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猛地抬起右手，对着镜面，用尽全力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啪！”

声音在寂静的卫生间里异常响亮。

镜子里那只手，它抬起来了。五指张开，模仿着我打响指前的预备姿势。然后，那大拇指和中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迟滞感，开始摩擦、挤压……仿佛在粘稠的胶水里艰难地完成这个动作。一秒，两秒……首到我真实响指的回声都快要消散在空气里时——

“嗒。”

一声轻微的、软绵绵的、毫无力度的声音，才极其微弱地从镜面方向传来。像是隔着厚厚的棉花，又像是来自极其遥远的地方。那不是响指的声音，更像是指甲盖轻轻磕碰了一下玻璃。

那不是我打出的声音！绝对不是！

一股无法遏制的恶寒瞬间席卷全身，汗毛根根倒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声诡异迟滞的“嗒”声面前，轰然倒塌。镜子里那个东西……它不再是单纯的倒影！它是什么？！

我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瓷砖隔断墙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刺入皮肉，带来一丝尖锐的疼痛。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几乎窒息。我的眼睛死死地、几乎要瞪裂般地盯着镜子，盯着镜中那个同样惊惶失措、脸色惨白的倒影。

就在我几乎要尖叫出声的瞬间——

镜子里，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嘴唇干裂、眼神惊恐的倒影，他的嘴角，极其突兀地、缓缓地向两侧咧开了。

那不是我的动作！我的嘴唇依旧因为恐惧而紧紧抿着，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镜中影像的嘴角越咧越大，以一种完全超越人类骨骼结构的幅度向上拉扯，一首拉扯到接近耳根的位置，形成一个极其巨大、极其夸张的弧度。整张脸皮都因为这个动作而向上堆叠，颧骨被挤压得高高耸起，眼窝深陷下去，使得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瞬间被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恶意所填满。那恶意如此粘稠、如此冰冷，仿佛来自深渊的最底层，带着一种戏谑的、残忍的、捕猎者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愉悦。

一个我从未做过、也绝不可能做出的笑容。一个只属于镜中深渊的、诡谲到令人灵魂冻结的笑容。

“呃——！”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惊叫猛地从我喉咙深处炸开，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子。#¤求??μ书oa′帮?± ?<>无±\§错??内??~容÷￡巨大的、原始的恐惧瞬间炸穿了理智的堤坝。我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顾一切地向后弹去，只想离那面该死的镜子越远越好！

“砰！”

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隔间的门板上。木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向内凹陷了一下。剧痛从后背蔓延开来，但这剧痛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我从极致的恐惧中短暂地抓回了一丝行动力。

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马上！

就在这个念头像闪电般划破我混乱大脑的同时，头顶那盏提供着唯一光源的惨白顶灯，毫无征兆地、猛地熄灭了！

绝对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如同被投入了墨汁的海洋，沉重、粘稠、冰冷，带着窒息般的压迫感。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血液在耳朵里奔涌咆哮。水龙头滴水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嗒…嗒…嗒…”，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的神经上。空气中那股消毒水和霉味混合的冰冷气息，此刻闻起来像是某种腐败的、坟墓里的味道。

我像一尊石雕般死死贴在冰冷的隔间门板上，一动不敢动。黑暗中，那面巨大的镜子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口，随时可能从中爬出无法言说的恐怖之物。汗水瞬间浸透了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因极度恐惧而咯咯打颤的声音。

这黑暗持续了多久？三秒？五秒？还是漫长如一个世纪？时间的感知在极致的恐惧中彻底扭曲。

“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