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雪月讨封》（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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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那张脸，是他的，又绝对不是他的！

皮肤下像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蠕动，脸部的轮廓在灯光下诡异地扭曲、拉伸。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瞳孔不再是圆的，而是变成了两道冰冷、狭长的金色竖缝！眼角诡异地向上斜吊着，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残忍狡黠的光！

李老西“嗷”地一声怪叫，剃刀脱手飞出，“哐当”砸在洗脸盆里。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土墙上，震得墙皮簌簌掉落。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脸，手指触摸到的是温热的人皮，可镜中那张狞笑着的、半人半狐的怪物脸，却深深烙进了他的脑海！

“当家的！咋了咋了？”王翠花闻声冲进来。

李老西指着镜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脸色惨白如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翠花惊疑不定地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有李老西惊恐扭曲的脸，和他身后斑驳的土墙。“镜子…镜子咋了？”她声音发颤。

李老西喘着粗气，猛地冲过去，一把扯下那块方镜，狠狠掼在地上！“啪嚓！”玻璃碎裂，扭曲的镜面映照出无数个惊恐的碎片。

“砸了！都砸了！屋里所有的镜子！都给我砸了！”他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睛赤红，状若疯魔。

王翠花被他吓坏了，哭着去把家里仅有的两面小圆镜也翻出来，当着他的面砸得粉碎。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映着屋顶昏黄的灯泡，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

镜子没了，但恐惧并未消失。李老西开始躲避一切反光的东西——水缸平静的水面、锃亮的铁锅、甚至窗户上结的冰花。他总觉得在那模糊的倒影里，那张狭长冰冷的狐眼，正死死地盯着他。

更可怕的变化来自身体内部。一种难以言喻的、原始的饥饿感开始折磨他。家里的饭菜，无论是王翠花特意多放的猪油炖白菜，还是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吃到嘴里都味同嚼蜡，甚至隐隐作呕。胃里像有个空洞在疯狂地叫嚣，渴望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东西——血腥、生冷、带着生命热度的东西。

那天王翠花从地窖里拿出一块冻得硬邦邦的猪肉，准备化开了剁馅包饺子。猪肉放在灶台上，表面凝结着一层白霜。李老西从旁边经过，那股生肉特有的、混合着铁锈和冰碴子的腥冷气味，毫无征兆地、极其猛烈地钻进了他的鼻孔。

一瞬间，唾液疯狂地分泌，胃袋剧烈地抽搐，一股灼热的冲动从喉咙深处首冲头顶！他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首勾勾地走到灶台边，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冻肉。王翠花正背对着他舀水。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冻肉冰冷坚硬的表面。那刺骨的寒意非但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像火星溅入了油桶！一种无法抗拒的、源自骨髓的渴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

他猛地抓起那块冻肉，张开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坚硬的冰碴和半冻的肉纤维在牙齿间碎裂。一股冰冷、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液体涌入喉咙。没有恶心，没有不适，只有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感瞬间席卷全身！他贪婪地啃噬着，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啊——！”

王翠花转过身，看到丈夫如同疯狗般抱着冻肉狂啃，嘴角沾满冰碴和暗红的血沫子，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李老西被这尖叫惊醒，动作猛地僵住。[比???奇?t中D÷¤文′网±¤ )&最`新{章|o节§更?.2新3¨;快′嘴里冰冷腥甜的味道和手中冻肉的触感，让他瞬间明白了自己在做什么。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恶心感同时涌上，他“哇”地一声，将嘴里的碎肉冰碴全吐了出来，跪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胆汁都吐了出来。

“你…你…”王翠花指着他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上毫无血色。

李老西茫然地抬起手。手背上，不知何时，悄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短短的、在昏暗光线中呈现出诡异暗红色的绒毛！

他触电般缩回手，惊恐地看着那层绒毛，又猛地看向灶台上那块被他啃得狼藉不堪的冻肉。胃里翻江倒海，可内心深处，那啃噬生肉带来的原始快感，却像毒蛇的信子，依旧在冰冷地舔舐着他的神经。

李老西彻底垮了。他蜷缩在炕上最阴暗的角落，用一床油腻发黑的厚棉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惊恐不安、布满血丝的眼睛。屋外的风声、雪粒子打在窗户上的声音，甚至王翠花在灶间轻微的走动声，都能让他浑身一颤。手背上那层诡异的暗红绒毛，如同瘟疫的印记，他不敢看，更不敢让王翠花看。王翠花端来的饭菜，他看都不看一眼，那股熟食的味道让他胃里翻腾。只有每天夜深人静时，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对生肉的渴望会像野火一样烧灼他的神经，啃噬着他的意志。他死死咬着被角，喉咙里发出压抑痛苦的呜咽，指甲深深抠进土炕的泥坯里，留下道道血痕。他感觉自己正一点点被拖向一个冰冷、腥臭、非人的深渊，无力挣扎。

王翠花看着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如刀绞，又恐惧万分。她偷偷抹着眼泪，最终一咬牙，揣上家里仅有的几十块钱和几个鸡蛋，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厚厚的积雪，去了十几里